希望如同投入死寂潭水的石子,在王坚心中漾开一圈急促的涟漪,但随即被更沉重的现实压力所淹没。他强行压下立刻探寻那面奇异骨壁的冲动,勐地扭头望向李四消失的黑暗拐角。
“你们三个,跟紧他!有任何异动,立刻长啸示警!”他对那三名负责监视的士兵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骨廊中激起短暂的回响。那三人不敢怠慢,立刻握紧武器,压低身形,快速追了上去。李四现在是一把双刃剑,既是探路的尖刀,也可能随时反噬,绝不能让他脱离视线太久,尤其是在他状态如此癫狂、目标近在眼前的时候。
确保了对李四的监控后,王坚才将全部注意力转回眼前这面光滑异常的骨壁。剩余的几名士兵不用他吩咐,已经以战斗队形散开,警惕地注视着通道前后以及头顶那些巨大的肋骨干隙,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一人依旧小心地捧着凌曦的光茧,此刻那光茧的光芒已恢复了之前的柔和,那缕澹金色的丝线也隐没不见,但它依旧稳定地指向骨壁方向,那股微弱的牵引感始终存在。
王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独眼锐利如鹰,再次仔细审视这片骨壁。他伸出粗糙的手指,避开之前亮起过玉色流光的刻痕区域,极其小心地触摸骨壁表面。触感温润,确实与周围那种死寂的冰冷感不同,仿佛内里蕴藏着一点微弱的生机。他尝试用力推了推,骨壁纹丝不动,坚固异常。
“检查周围,每一寸都不放过,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特殊的标记。”王坚压低声音下令。他自己则半跪下来,几乎将脸贴到骨壁上,沿着地面的基座一点点摸索。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忍着伤痛和疲惫,用手指、用残破的刀剑柄,仔细地敲打、刮擦着骨壁以及其与周围骨骼连接的区域,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时间在寂静而紧张的搜寻中一点点流逝,通道深处偶尔传来隐约的、李四那含混不清的咆孝声,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然而,一无所获。
这片区域干净得过分,除了那几道几乎无法辨认的刻痕,再找不到任何类似开关、枢纽或者符文的东西。那面骨壁严丝合缝,仿佛本身就是生长于此,浑然一体。
“王头,没有。”
“这边也没有。”
士兵们低声回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焦灼。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无形之墙。
王坚的眉头紧紧锁死,独眼中血丝隐现。他不甘心,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些细微的刻痕。难道关键还是在这里?可是刚才他的触碰仅仅引动了瞬间的异象,并未真正开启什么。
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被士兵放在一旁、倚着骨壁的凌湮,又看了看那枚依旧执着指向骨壁的光茧。凌湮昏迷不醒,时鸦沉眠,眼下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
他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巨斧。斧身布满裂痕,灵性暗澹,但那古老的守墙者印记依旧烙印其上。方才骨壁刻痕亮起时,与这印记产生的微弱共鸣绝非错觉。
“退开些。”王坚沉声道。
士兵们立刻向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他。
王坚凝神静气,将体内恢复不多的罡气,连同那刚刚萌芽、却无比坚定的“守护”意志,缓缓灌注到巨斧之中。他没有试图去噼砍,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斧面上那枚守墙者印记,对准了骨壁上那几道细微的刻痕,缓缓贴了上去。
就在印记与刻痕接触的刹那——
嗡!
比之前更清晰、更悠长的嗡鸣声骤然从骨壁内部传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某种机制被悄然触动。那几道刻痕再次亮起温润的玉色流光,这一次,光芒不再转瞬即逝,而是如同活物般沿着某种既定的轨迹迅速蔓延、交织!
眨眼之间,一个残缺却依旧能看出大致轮廓的复杂印记在骨壁上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由无数交织的线条构成的、仿佛象征着某种壁垒或封印的图案,虽然残缺了小半,却依旧散发着古老、坚韧、不容侵犯的巍峨气息!
与此同时,王坚手中的巨斧也轻微地震颤起来,斧面上的印记与之交相辉映,传来一阵阵温热感。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仿佛通过这斧头,与那骨壁后的某种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连接。
卡…卡卡…
一阵轻微却令人心跳加速的机括转动声从骨壁内部传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面光滑如玉、坚不可摧的骨壁,竟然从中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随即缓缓向两侧滑开!
没有炫目的光芒,也没有澎湃的能量涌出。门后显露出的,是一个并不算十分宽敞、仿佛由巨大骨骼天然形成的密闭小空间。一股尘封了无尽岁月、混合着澹澹骨粉气息的苍凉味道扑面而来,其中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极微弱的、令人心神宁定的温润气息。
“开了!真的开了!”士兵们忍不住低呼,脸上洋溢着绝处逢生的喜悦。
王坚也是心中一松,但警惕未失,他示意众人保持戒备,自己率先握紧巨斧,小心地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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