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玉池上方悬浮的光影画面正缓缓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却将烛阴抽取守墙者抗体、炼制龙印的残酷真相,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击者的灵魂深处。
那十几名五行宗士兵的崩溃远比任何战吼更令人心悸。呕吐声、兵器脱手砸落地面的哐当声、压抑的啜泣与失魂落魄的呢喃交织在一起。他们空洞的眼神扫过那两名神兵,扫过玉池中微弱的光茧,最后落在炎烬身上——这个被宗门唾弃的“叛徒”,此刻他左臂上那狰狞的“焱”字蚀骨符文,仿佛成了对他们可笑信仰最辛辣的嘲讽烙印。
“不…不是真的…”一名士兵踉跄后退,撞在粘稠蠕动的毒液壁障上,脸上涕泪横流,“我们…我们镇压的…是英雄的骸骨?”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被彻底愚弄的绝望。
“闭嘴!动摇军心者,死!”那名手持断戈的神兵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暴涌。同伴被斩断兵刃的耻辱,士兵们信仰崩塌的混乱,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他猛地将手中仅剩的半截断戈指向那名失语的士兵,庚金神力在断口处凝聚出危险的锋锐寒芒。
然而,他的威胁并未能如以往般震慑人心。士兵们非但没有噤声,反而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被欺骗的怒火和绝望的疯狂。
“死?我们算什么东西?”另一名年长些的士兵惨笑起来,他指着玉池上方刚刚消散的光影残痕,“和那些被抽干、碾碎的守墙者比起来,我们连渣滓都不如!死在为虎作伥的道统之下,不如死在这里干净!”
“对!跟他们拼了!”绝望点燃了最后的血性,几名士兵竟嘶吼着,握紧了手中残破的兵器,将带着恨意的目光投向那两名神兵!虽然力量悬殊,但那决死的意志却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反了!都反了!”断戈神兵怒极,手中断戈就要挥下。他身边的锁链神兵亦是面色阴沉,断裂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在身周盘绕,庚金神力重新凝聚,显然准备清理门户。
就在这剑拔弩张、五行宗内部即将爆发血腥冲突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从玉池中央那团剧烈波动的月华光茧中扩散开来!
这意念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带着无尽的悲伤、守护的执念,以及……一种新生的、试图掌控某种同源力量的笨拙尝试。
意念的涟漪穿透了空气,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触碰到空洞边缘那缓缓蠕动的、由蚀时毒液构成的粘稠壁障!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变发生了!
整个空洞空间,连同脚下覆盖着厚厚暗金毒痂的岩石地面,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沉睡亿万载的庞然巨物,被这微弱的呼唤从最深沉的梦境中惊醒!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头顶或四周,而是来自脚下!来自毒湖深处!来自那埋葬了无数守墙者骸骨的湖底淤泥!
空洞边缘的毒液壁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掀起滔天“巨浪”!粘稠的暗金色毒液疯狂地扭曲、翻涌,不再是平缓的蠕动,而是带着某种被强行唤醒的狂暴意志!壁障表面,无数巨大而模糊的骸骨轮廓猛地凸显出来,如同浮雕般清晰!那是无数守墙者巨大骸骨的虚影,它们并非实体,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了沉睡于此的残存意志!
一股苍凉、悲壮、混合着无尽怨恨与守护执念的磅礴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充斥了整个空洞空间!
“呃啊!”那两名正欲对士兵动手的神兵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护体光膜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们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体内运转的神力被这股源自古老骸骨的威压冲击得紊乱不堪,不得不踉跄后退数步,全力稳住心神,眼中充满了骇然!
那些五行宗士兵更是如同被飓风扫过的稻草,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威压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只有眼中流露出更深的恐惧与茫然。
炎烬也感受到了这股沉重如山的威压,但奇异的是,这威压对他并非纯粹的压制。他左臂上那个狰狞的“焱”字符文在威压临体的瞬间,竟微微发热,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顺着符文传递而来。仿佛这源自守墙者骸骨的庞大意志,对他臂中那块烙印着五行宗罪证的战旗碎片,有着某种奇特的……感应?或者说,是那碎片中的“焱”字,在骸骨意志的冲击下产生了某种异动?
这股威压的核心,并非针对所有人。它如同无形的怒涛,带着守护的决绝和滔天的怨恨,精准地、狂暴地扑向那两名五行宗神兵!仿佛认准了他们身上那属于侵略者、属于帮凶的气息!
“守…墙…”一个模糊、宏大、如同无数灵魂叠加而成的意念碎片,在翻腾的毒液壁障中震荡,带着万古不灭的执念,狠狠冲击着两名神兵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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