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风暴余波在骸骨平台上肆虐,卷起漫天灰白与暗金交织的骨粉尘埃,如同迟暮的雪。平台中央,巨大的焦黑深坑边缘,火焰符文的残骸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个被混乱能量彻底污染、焦黑扭曲的印记。五行火门在空间信标被摧毁的瞬间便剧烈扭曲、闪烁,最终不甘地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哀鸣,彻底崩溃消散,只留下边缘翻滚的黑暗虚空和几缕迅速湮灭的火星。
断口重归死寂,唯有渊河之风更加凄厉的呜咽,卷着浓烈的血腥、焦糊与污秽的气息。
凌湮躺在冰冷的骸骨地面上,身体被一层稀薄的灰白光芒笼罩,如同脆弱的茧。他依旧昏迷,金银异瞳紧闭,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苍白扭曲。右臂的伤口在守墙者意志的微弱庇护下,翻卷的焦黑皮肉边缘,灰败的骨纹裂痕如同死亡的蛛网,覆盖了超过百分之三十五的面积,散发着腐朽的死寂。体内的时空反噬与烛阴龙印的冲突,在暗金龙鳞印记的粗暴压制下暂时蛰伏,却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身下骸骨烙印的灰白光芒缓缓流转,带着沉重的悲恸,既是庇护也是无形的牢笼,将他与这片断口平台紧紧锚定。
突然,他深陷在断裂腿骨茬口中的左手,五指猛地再次痉挛般收紧!指节深陷骨中,几乎要将那冰冷的骸骨捏碎!昏迷的身体也随之剧烈一颤!
并非苏醒,而是源自灵魂烙印深处,那如山如海的守墙者悲怆记忆碎片,在平台中央那场毁灭风暴的余波冲击下,再次被强行搅动、翻腾!
轰!
凌湮的识海瞬间被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光影淹没!
不再是之前那场惨烈的时空攻防战,而是更深沉、更绝望的终局景象。
他“看”到残破的骸骨长城在污秽狂潮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巨大的裂痕如同伤疤般蔓延。幸存的守墙者寥寥无几,个个油尽灯枯,气息奄奄。他们沉默地站在断裂的城头,望着暂时退却却依旧在远处虚空翻涌、酝酿着下一次冲击的暗金污秽之潮。没有言语,只有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在弥漫。
他看到一名只剩下半截身躯的老者,靠着断裂的骨柱,用颤抖的手,蘸着自己淡金色的血液,在冰冷的骸骨城墙上艰难地刻画着什么。那是一个极其复杂、扭曲、蕴含着空间折叠与锚定真意的符文。每刻画一笔,老者的气息就衰弱一分,身体就透明一分。
“葬…神…涧…”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波动,在老者的残魂中回荡。那是最后的希望之地?还是同归于尽的绝地?凌湮无法分辨,只能感受到那意念中蕴含的决绝与不甘。
老者的身体最终化为点点灰白光粒,消散在风中。而他刻画的那个空间符文,则深深烙印在城墙的骸骨深处,与无数守墙者生前留下的意志刻痕融为一体,成为这片断口骸骨记忆的一部分。
画面破碎、重组。
他又“看”到另一处断口,守墙者们最后的堡垒正在被污秽吞没。一名身着破碎银甲的女子,背对着汹涌而来的暗金狂潮,将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骨片,狠狠按进自己心口!她的身体瞬间化为一道燃烧的灰白光焰,光焰中,那枚骨片如同被点燃的星辰核心,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指向虚空深处某个混乱的坐标节点!
“去…那里…”女子的意念在光焰中湮灭。
无数类似的碎片在凌湮识海中闪过:一个断臂的战士将最后的时空感悟注入一枚断裂的指骨,抛向深渊;一个双目失明的空间操控者在自爆前,用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扭曲的轨迹;一群重伤的守墙者围成一圈,燃烧残魂共鸣,在骸骨平台上烙印下指向同一个方位的空间涟漪…
葬神涧!葬神涧!葬神涧!
这个名字,这个方位,如同用无数守墙者的生命与残魂刻下的血色路标,反复冲击着凌湮的意识!那不是一条坦途,而是一条浸透了绝望、牺牲与最后执念的绝路!是守墙者们为自己,也为后来者,在无边黑暗中留下的、指向同归于尽之地的悲怆指引!
嗡——!
现实之中,凌湮左手紧握的那根断裂腿骨茬口,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灰白光芒!这光芒并非来自凌湮自身的力量,而是平台骸骨深处,那些被守墙者悲恸记忆碎片引动的、同源的空间烙印共鸣!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脆响!腿骨茬口表面那层灰白的外壳,在强烈的共鸣光芒冲击下,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剥落!露出了内里一小截不过三寸长短、却呈现出深邃暗金色泽、仿佛由凝固的星辰碎屑与骸骨精华熔铸而成的奇异骨材!
这截骨材一显露,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而坚韧的空间本源波动瞬间弥漫开来!它仿佛一个天然的坐标核心,与凌湮识海中那些守墙者以生命刻画的葬神涧方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光束,猛地从这截暗金骨材的尖端迸发而出!光束并非射向虚空,而是如同无形的画笔,在凌湮身前的半空中急速勾勒、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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