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骸骨平台上,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如同凝固的血。烛阴投影那漠然的银辉手指压下,冻结时空的银色锁链洪流再次加速攒射,如同裁决的天罚,要将下方的亵渎者与异数彻底钉死在时序的琥珀之中。凌湮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玩偶砸在骸骨地面,淡金血焰微弱摇曳,断臂处骨纹裂痕深可见骨,蛛网般的裂痕蔓延上脖颈,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骨骼摩擦的碎响和血沫喷涌的嘶声。识海被守墙者悲怆的记忆碎片彻底撕裂,剧痛淹没了一切,视野被染成一片血红,唯有头顶那冰冷的银辉和死亡的呼啸清晰无比。
炎烬凝固在冲锋的姿态,混沌巨兵距离那漠然的投影轮廓仅有三尺之遥,却如同隔着永恒的天堑。时间流速被无限放缓,他赤红的双瞳中燃烧着不屈的狂怒与毁灭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力量、甚至思维,被无形的时空泥沼死死拖拽,缓慢得令人绝望。右臂暗痕处蚀时之毒的冰冷刺痛,在极致的迟缓中反而被无限放大,如同无数冰针在缓慢地刺穿骨髓。
死亡的阴影,冰冷而窒息。
就在这绝灭的瞬间!
嗡——!!!
那承载着凌曦残魂的灰白怨碑,感应到了至亲生命烛火的即将熄灭,感应到了那抹杀一切的无情意志!碑身上那点微弱的淡蓝光芒,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猛地爆发出一种纯粹、悲伤、却蕴含着万古不屈的守护意志!
“哥…不要死…”
凌曦的意念不再是微弱的呓语,而是化作了灵魂层面的凄厉尖啸!这尖啸并非针对凌湮或炎烬,而是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这座沉寂万古的时骸长城!
轰隆隆——!!!
整片巨大的骸骨平台,不,是整个目力所及的时骸长城断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轰鸣!那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亿万骸骨中沉睡的意志被同源的悲恸与守护执念彻底唤醒!
灰白色的光芒!纯净、浩瀚、带着无尽悲伤与不屈战意的灰白色光芒,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从平台每一寸骸骨、从断口每一处裸露的骨茬、从长城墙体深处轰然爆发!
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将平台上的凌湮、炎烬、怨碑,乃至那攒射而下的银色锁链洪流,全部吞没!
这光芒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洗涤灵魂、抚平躁动的奇异力量。它并非攻击,而是守护!是这堵以生命和骸骨铸就的绝望堤坝,在感受到最核心的守护悲愿被触动、被威胁时,发出的最后悲鸣与反击!
**时骸悲恸!**
灰白光芒所及之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那攒射而下的、冻结时空的银色锁链洪流,在触及灰白光芒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了坚冰!刺耳的“滋滋”声爆响!锁链表面那冰冷的时空法则银辉,竟被这纯粹的、由无数守墙者意志凝聚的悲怆之光强行侵蚀、锈蚀!裁决抹杀的意志被浩瀚的守护悲愿疯狂冲击、抵消!锁链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滞下来,表面的银辉变得黯淡、斑驳,甚至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锈迹般的灰白裂痕!
禁锢着炎烬的、那近乎停滞的时空迟缓场,在这灰白悲恸之光的冲刷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了道道裂痕!时间的流速猛地恢复了正常!炎烬凝固的思维、被冻结的力量瞬间解封!
“吼——!!!”从极致的迟缓到瞬间的自由,巨大的落差让炎烬发出了如同受伤凶兽脱困般的咆哮!他赤红的双瞳瞬间被混沌之火彻底点燃!但这一次,毁灭的**并未失控地指向烛阴投影,而是被他强行压下!混沌火种在胸膛疯狂搏动,赤红近黑的火焰如同决堤的洪流,不是涌向巨兵,而是全部涌向他那条被蚀时之毒疯狂侵蚀的右臂!
“给老子——滚出去!!!”
炎烬的咆哮带着血腥的决绝!他竟是以自身磅礴的混沌之火为熔炉,以被灰白悲恸之光短暂压制的蚀时之毒为燃料,进行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炼化!赤黑火焰包裹着整条右臂,皮肤瞬间焦黑碳化,暗金色的蚀时之毒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尖叫,如同活物般被强行灼烧、逼出!缕缕暗金色的毒烟从焦黑的皮肤裂缝中嗤嗤冒出,又在混沌之火中湮灭!剧痛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但炎烬死死咬着牙,赤瞳中只有疯狂与狠厉!他要在长城意志的悲恸之光庇护下,在烛阴投影被暂时牵制的瞬间,强行拔除这跗骨之蛆!
灰白光芒的核心,凌湮破碎的身体被温暖的、悲伤的光芒包裹。那撕裂识海的守墙者记忆碎片洪流,在这同源的悲恸之光抚慰下,狂暴的冲击力奇迹般地减弱了。剧痛依旧,但那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仿佛被一只温柔而悲伤的手轻轻拂过,变得不再那么致命。他残存的神智,在这光芒的浸润下,如同干涸的河床渗入了清泉。
无数破碎的画面不再是无序的洪流,而是在他濒临破碎的识海中缓缓沉淀、凝聚。
他看到:一个浑身浴血、只剩半边身躯的巨人,用断裂的脊柱骨狠狠插入城墙的巨大裂缝,以自身残骸为楔,堵住了汹涌的暗金色污秽狂潮,最后的身躯在污秽侵蚀下化为飞灰,只留下一个无声咆哮的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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