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彻地的灰金光柱贯通了深渊与神界,破碎的五行界壁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法则残骸,在光柱散逸的守护意志下不甘地扭曲、湮灭。光柱的核心,燃烧着烽燧的星火,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在意志层面回荡不息,如同万古英灵跨越时空的悲鸣与战歌。
凌湮虚立于光柱的源头,巨大的灰金腿骨之上。白发在意志风暴中狂舞,残破衣袍猎猎作响。他沐浴在灰金辉光中,断臂处的暗金骨纹流淌着内敛而冰冷的光泽,渊骨之力在体内奔涌,修复创伤,稳固生机,更将那沉重的“永镇边关”之志深深烙印。他仅存的右眼穿透光柱,死死锁定向通道尽头那片浩瀚璀璨的神界气息,冰冷的目光深处是燃烧的决绝。
路已开,烽燧重燃。亡命天涯的尽头,是征战神界的起点。
脚下,传来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和脏器破碎的污浊气息。
凌湮冰冷的视线终于垂落。
下方泥岩之上,焱烬如同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肉,瘫倒在尘埃与碎石之中。他浑身浴血,金色的神血早已黯淡,混杂着泥土和内脏的碎块。覆盖体表的五行神光早已彻底熄灭,露出下方焦黑、龟裂、布满恐怖裂痕的皮肤,那是渊骨真言意志风暴留下的永久创伤,象征着法则层面的溃败。他引以为傲的五行镇狱塔虚影彻底崩解消散,失去了最后依凭。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能让更多的鲜血和碎肉从口鼻、从躯体的裂缝中涌出。
他浑浊、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向上瞪着光柱中的凌湮,怨毒如同实质的毒液,几乎要流淌出来,其中更深藏着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想诅咒,想咆哮,想质问这蝼蚁为何能引动那腐朽万古的长城意志,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内脏碎片的搅动,带来更剧烈的痛苦。
凌湮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如同在俯视一块路边的顽石,或是一堆即将被彻底扫入历史尘埃的垃圾。渊骨之力带来的冰冷与沉重,让复仇的快意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的罪,”凌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渊骨回响的沉重,清晰地穿透光柱的轰鸣,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秤砣砸在焱烬残存的神魂之上,“自有长城英灵审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缠绕在巨大灰金腿骨上的那些冰冷光链,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其中数条骤然脱离腿骨,如同苏醒的灰金毒蛇,带着终结万物的迟暮锈意,无声无息地激射而下!
噗!噗!噗!
光链精准地贯穿了焱烬残破躯体的四肢关节和脊柱要害!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灰白的锈蚀光点沿着光链瞬间蔓延至焱烬的全身!
“呃……嗬嗬!”焱烬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眼球暴突,喉咙里挤出非人的、极度痛苦的嘶鸣。那锈蚀光点所过之处,他残存的五行神力如同烈日下的积雪飞速消融,肌肉、骨骼、甚至神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性,变得灰白、僵硬、脆弱!那是一种生命本源的腐朽,是守墙者真言中“纵万劫加身,魂归渊河”的迟暮之力,对背叛者最彻底的刑罚!
他的挣扎瞬间停止,身体被灰金光链牢牢钉死在冰冷泥岩上,如同一个被献祭的标本,唯有那怨毒和恐惧交织的眼神,还在死死地盯着上方。
凌湮不再看他一眼。渊骨之力在体内奔流,他缓缓抬起仅存的左臂,五指张开,并非托举,而是虚握。一股无形的吸力自掌心爆发,目标并非焱烬,而是散落在下方战场角落,那数片闪烁着诡异暗金污秽光泽的残片——那是之前被渊骨真言烈焰焚烧、从污化骨缝中剥离出来的蚀时者鳞片残骸!
嗤嗤嗤!
几片暗金残骸被吸力牵引,瞬间破开混乱的能量尘埃,落入凌湮掌心。触手冰冷滑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邪和不祥,即使被净化焚烧过,依旧残留着令人作呕的侵蚀感,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试图钻入他的血肉。断臂处的暗金骨纹立刻应激般亮起,灰白锈蚀真意涌出,形成一层冰冷的隔膜,将那残骸的侵蚀牢牢隔绝在外。
凌湮冰冷的右眼凝视着掌心这几片不祥之物。它们曾是蚀时者【蚀骨】刺入守墙者渊骨的毒牙,是污秽的源头。此刻,在灰金光柱的辉映下,在渊骨之力的压制下,鳞片残骸表面那些扭曲、混乱的蚀痕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他尝试调动一丝渊骨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一片最大的残骸内部。那灰金的力量带着守护的意志和终结的锈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嗡……
残骸猛地一颤!其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充斥着一种粘稠、黑暗、如同凝固污血的能量结构。渊骨之力刚一刺入,便遭遇了剧烈的抵抗!无数细小的、扭曲的黑暗符文在内部疯狂闪现,如同受惊的毒虫,瞬间凝聚成一道微缩的、散发着无尽贪婪与侵蚀意念的蚀时者烙印虚影,狠狠撞向探入的渊骨之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