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司的正堂内,烛火被窗外涌入的夜风卷得噼啪作响,映得李崇安煞白的脸忽明忽暗。他盯着萧彻嘴角那抹笃定的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玉带——那玉带上雕刻的缠枝莲纹,还是去年李贵妃亲手为他系上的,彼时他以为靠着这层关系,朝堂之上尽可横行,可此刻却只觉得那冰凉的玉片硌得掌心生疼。
“你的人?”李崇安强撑着镇定,拔高了声音朝门外喊,“来人!把擅闯盐铁司的乱党拿下!”
可回应他的只有更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玄甲卫甲胄碰撞的脆响,一道挺拔的身影掀帘而入。来人一身墨色劲装,腰间悬着靖安侯府的银狼令牌,正是萧彻的心腹卫峥。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那男子脸上还沾着血污,正是方才奉命守在盐铁司外、李崇安最信任的副手。
“李大人,”卫峥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您派去拦截赵将军的人,已被我等拿下。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有您的私印,还有北狄使者的回函。”
一名护卫上前,将两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笺呈到萧彻手中。萧彻拆开火漆,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随即抬手将信笺掷到李崇安面前:“李崇安,你与北狄约定,以盐引换铁器,助他们扩充军备,还承诺若北狄出兵牵制边关,你便在朝中策应——这些,你还要否认吗?”
信纸飘落在地,李崇安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熟悉的字迹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弯腰去捡,却被卫峥伸脚挡住:“李大人,事到如今,再装糊涂也没用了。”
“是萧彻逼我的!”李崇安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指着萧彻嘶吼,“他查盐引案断我财路,我若不找北狄合作,迟早要被他扳倒!再说,我做这些,也是为了贵妃娘娘,为了李家!”
“为了李家?”萧彻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你通敌卖国,只会让李家满门抄斩。李贵妃若知道你用她的名头做这些勾当,怕是第一个容不下你。”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李崇安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头埋在臂弯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萧彻不再看他,对卫峥道:“将李崇安看紧了,不得有误。另外,把盐铁司的账目封存,明日一早交由户部核验。”
“属下遵令!”卫峥应声起身,挥手示意护卫将李崇安架起来。李崇安被拖拽着往外走,路过萧彻身边时,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萧彻,你别得意!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萧彻望着他被押走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一枚皇上昨夜密令他的鎏金令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四字。他早已料到李崇安会拿李贵妃当挡箭牌,只是此刻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李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若得知李崇安被擒,恐怕会立刻动用私兵,甚至对赵承业和王御史下手。
同一时刻,靖安侯府的前院内,刀剑出鞘的寒光在月光下格外刺眼。闯入侯府的玄甲卫约莫二十人,带队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校尉,他手持一把长刀,指着苏砚的鼻子呵斥:“苏先生,识相的就把叛逆赵承业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踏平侯府!”
苏砚站在台阶上,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气质温润,可眼神却冷得像冰。他身后,侯府的护卫早已列成队形,每人手中都握着弓箭,箭尖对准了闯入的玄甲卫。“踏平侯府?”苏砚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纸卷,“你可知擅闯侯爵府邸,私调玄甲卫,是何等罪名?这是皇上亲赐的侯府护院令牌,你若再敢放肆,便是抗旨不遵。”
那校尉瞥见苏砚手中的令牌,瞳孔骤然收缩。他虽奉了李崇安的命令,却也知道皇上对靖安侯府的重视,此刻见了令牌,握着刀的手不禁有些松动。可转念一想,李崇安承诺过事成之后保他升官,又硬着头皮道:“什么令牌?我看是你伪造的!李大人有令,今日必须搜出赵承业,谁拦着,谁就是叛逆!”
“哦?李大人有令?”苏砚挑眉,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一名护卫立刻上前,将一份文书递到校尉面前,“这是本月玄甲卫的调令存档,上面清楚写着,除了戍守宫城的兵力,其余各部均需兵部手谕方可调动。你手中的调令,印章模糊,字迹与兵部尚书的笔体不符,分明是伪造的。”
校尉低头看着文书上的印章和字迹,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被李崇安当枪使了——李崇安只说让他带人搜侯府,却没给正规调令,此刻被苏砚戳穿,竟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无话可说了?”苏砚向前走了两步,声音陡然转厉,“来人,将这些伪造调令、私闯侯府的乱兵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侯府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弓箭上弦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校尉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身后的护卫一脚踹倒在地,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其余玄甲卫见头领被擒,又忌惮侯府的弓箭,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地求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