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景：异的浮生 第19章 K（19）

十束多多良几乎是踉跄着冲回HOMRA酒吧的。寒冷的冬夜，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胸膛因急促的奔跑和未散的惊惧而剧烈起伏。

酒吧内，原本慵懒散漫的气氛早已被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所取代。周防尊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矗立在酒吧中央，狂暴的赤之王威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草薙出云脸色严峻，正在快速接听电话，显然是Scepter 4或其他渠道传来了消息。

“尊！草薙哥！”十束推开门，声音带着颤抖。

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周防尊的身影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双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十束痛哼出声。尊的熔金色瞳孔中燃烧着骇人的火焰，死死盯着十束，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人呢？！千异呢？！”

他问的是千异，甚至顾不上询问十束遭遇了什么。

十束看着尊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愤怒和某种深沉的痛苦，心脏狠狠一抽。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快速将天台上的遭遇说了一遍——无色之王的袭击，千异如同鬼魅般出现，那绝对静寂的领域，轻易湮灭子弹的黑暗屏障，以及最后，千异带着他离开，却又决绝消失的过程。

“……他救了我，但是……他不肯回来。”十束的声音带着难过，“他说……他的存在对我们只有危险，让我们……忘记他。”

“混蛋！！！”周防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猛地松开十束，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赤焰爆裂，坚实的砖墙瞬间被轰出一个焦黑的大洞，碎屑纷飞。整个酒吧都在这一击下震颤。

他又一次！又一次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独自面对危险，然后像个影子一样消失！什么危险！什么连累！全都是借口！

草薙出云放下电话，快步走来，脸色凝重无比：“尊，冷静点！Scepter 4已经介入，那个袭击十束的‘无色之王’被他们带走了。但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确认，除了无色之王混乱的力量，还有一股极其纯粹的……‘静寂’属性王权之力。宗像礼司那边，恐怕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猜到了夜神千异，那个本该消失的黑之王，不仅还活着，而且一直在暗中活动。

周防尊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体内沸腾的赤之力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几乎要冲破他的控制。千异的出现和再次消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积压数年的所有情绪——担忧、思念、愤怒，以及那种深沉的、仿佛被最重要之人抛弃的无力感。

“找……”周防尊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熔金色的瞳孔扫过酒吧内的每一个吠舞罗成员，那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带着不容置疑的王命，“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把他找出来！就算把东京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是！尊哥！”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对王的绝对服从，也夹杂着对千异先生下落的关切。

吠舞罗这个庞大的街头机器，因为王的一句话，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此时的夜神千异，却远在东京另一端的阴暗角落。他靠坐在一条废弃下水道的潮湿墙壁上，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冰碴的、漆黑的污浊气息。

强行动用力量拦截无色之王的攻击，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直接攻击灵魂本质的黑蚀，对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反噬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冰冷的低语在他耳边疯狂叫嚣，诱惑他放弃这具沉重的皮囊，融入永恒的安宁。黑之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意识海中发出不祥的悲鸣，剑身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逐渐侵蚀的寒冰，正在一点点碎裂、消融。

他救下了十束，避免了最坏的结果。但代价……可能是他自己的彻底消亡。

“呵……”千异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轻笑，带着无尽的自嘲和疲惫。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从选择成为黑之王，选择独自背负一切开始，他就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只是……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却是周防尊那双燃烧着桀骜火焰的熔金色瞳孔，以及多年前，那个年轻人别别扭扭却固执地守在他身边的模样。

“对不起啊……尊……”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这次……可能真的……要食言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渐渐微弱下去。

而与此同时，在Scepter 4的审讯室内，被捕获的无色之王（附身少年）状态极不稳定，时而疯狂大笑，时而痛苦哀嚎。宗像礼司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眉头微蹙。

“灵魂被强行侵染过……是黑之王的手段。”他冷静地分析，“夜神千异……你果然还活着。而且，似乎正在走向自我毁灭的边缘。”

他转身，对淡岛世理下令：“加大对城市阴影区域的能量监测力度，重点搜寻‘静寂’与‘终结’属性的异常波动。另外，密切关注吠舞罗的动向。周防尊……绝不会善罢甘休。”

淡岛迟疑了一下：“室长，我们是否要介入？黑之王的存在，始终是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暂时观望。黑之王的状态很糟糕，而赤之王的怒火……或许能为我们引出更多的变数。比水流……应该也快坐不住了吧。”

三方势力，皆因夜神千异的这次出手而暗流汹涌。赤之王在疯狂寻找，青之王在冷静布局，而绿之王，则在阴影中露出了更加玩味的笑容。

“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我亲爱的黑之王。”比水流把玩着一枚绿色的棋子，“在最后的时刻，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东京的夜空下，赤色的火焰在街头疯狂蔓延，寻找着那缕即将熄灭的黑暗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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