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内,气氛剑拔弩张。以胤禩为首的众皇子及部分宗室大臣跪了一地,言辞恳切又暗藏机锋,无非是言说国本空虚,请康熙早定储君,以安天下之心。胤禩更是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众望所归的模样,其党羽在一旁附和,声势不小。
康熙被胤礼搀扶着,坐在临时设下的御座上,面色蜡黄,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底下这群“逼宫”的儿子臣子,尤其是那个一向以“贤”自居的胤禩,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强压下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跪在稍远处的胤禛身上。
“老四!”康熙声音嘶哑,却带着最后的威严,“你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胤禛身上。胤禛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冰铸的面具。他的视线先是掠过志得意满的胤禩,最后,却死死地钉在了康熙身边那个垂首恭立、看似柔弱无助的胤礼身上。
那一刻,温泉畔的缠绵,养心殿外的泪眼,与眼前这幅“父子情深”的画面交织碰撞,彻底点燃了胤禛心中积压的所有疯狂与绝望。他缓缓起身,动作僵硬,一步步走向御座。
“皇阿玛问儿臣……”胤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神却如同鬼火,燃烧着胤礼,“儿臣以为,储君之位,非德才兼备、心性坚忍者不可居之。”他话锋一转,猛地指向胤礼,“但儿臣更想知道,皇阿玛身边这位‘纯孝’的十七弟,究竟是何等心性!他蛊惑圣心,离间天家,引得兄弟阋墙,朝纲不稳!太子因他而废,皇阿玛龙体因他而衰!此等妖孽,不除之,国无宁日!”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谁都没想到,胤禛会在这个时候,将矛头直指胤礼,而且言辞如此激烈,近乎指控!
康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胤禛:“逆子!你……你胡说什么!”
胤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窃喜,立刻顺势道:“四哥此言虽有过激,但十七弟久居深宫,圣眷过隆,确易引人非议……”他试图将水搅得更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支持胤禩的、为胤禛的大胆震惊的、替胤礼“辩解”的,争吵不休。
而风暴中心的胤礼,却缓缓抬起了头。他没有看暴怒的康熙,没有看指控他的胤禛,也没有看煽风点火的胤禩。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张或贪婪、或愤怒、或恐惧的脸,最后,落回了康熙那张因愤怒和病痛而扭曲的脸上。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极冷,却又带着无尽悲凉和嘲讽的笑意。
“四哥……说得对。”胤礼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康熙和胤禛。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胤礼。
胤礼轻轻挣脱了康熙抓着他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众人面前。夕阳的血色光芒笼罩着他,给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
“我确实……是妖孽。”他轻声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从不是皇阿玛乖巧的儿子,也不是四哥眼中需要庇护的弱者,更不是八哥以为可以拉拢的棋子。”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看着你们——看着你们这些自诩为天潢贵胄的爱新觉罗们,是如何在权力、猜忌和**中,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他转向康熙,看着那双震惊而浑浊的眼睛:“皇阿玛,您问我若您不在了我当如何?我现在告诉您,我会活着,好好活着,活着看您珍视的江山,如何分崩离析;看您寄予厚望的儿子们,如何自相残杀!”
“你……你……”康熙指着胤礼,手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身体向后倒去!
“皇阿玛!”众人惊呼,乱作一团。
胤禛第一个冲上前扶住康熙,抬头死死盯住胤礼,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欺骗后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胤礼!你——”
胤礼却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地簇拥着昏死过去的康熙,看着阿哥们惊惶失措的嘴脸。他缓缓后退,退入假山的阴影之中,如同鬼魅。
“游戏,该结束了。”他对着混乱的人群,无声地说道。
畅春园的这场逼宫闹剧,以康熙吐血昏厥、储君之争彻底白热化而告终。而真正的导演,那个被所有人或爱或恨或忌惮的十七阿哥胤礼,则在血色黄昏中,悄然隐没,等待着最终落幕的时刻。
他知道,康熙时日无多。而他精心策划的,针对整个爱新觉罗王朝的复仇,即将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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