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旧殿的困斗
上回说到,皮特尝试链接多个契约生物皆无回应,耐心被一点点磨成粉末,绝望正要将他彻底吞噬的刹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精神感应,突然从黑暗深处悄然浮起。那感应轻得像深海飘萍,却又真实得如同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瞬间点亮了皮特眼底即将熄灭的希望。
“是钢弹!”皮特在心底低呼,紧绷了许久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久违的欣慰。这只神秘的金属元素生物,平日里总爱慵懒地蜷在他的储物戒里,以吞噬各类铁器为乐,悄无声息地壮大自身。它是皮特最省心也最忠诚的伙伴,更有着能在储物戒与外界自由穿梭的特殊能力——想必是戒指被海族搜走后,这机灵的小家伙察觉到主人遇险,竟独自偷偷钻了出来,在黑暗里找了他三天。
皮特立刻屏气敛息,将所有精神力凝成一束,全力与那缕感应对接,建立起精准的联络。很快,一阵细微到几乎要被海水掩盖的“簌簌”声,顺着冰冷的洋流传入耳中,于他而言,却比任何天籁都动听。眼角余光悄悄一扫,只见一条银亮如碎月的“水蛇”,正从水底沉积的黑淤泥里蜿蜒游来,正是化形藏踪后的钢弹。
就在皮特要以意念示意钢弹先探查四周、避开可能的监视时,一阵截然不同的水声,突然从远处的黑暗里隐隐传来——沉缓、带着刻意放轻的节奏,显然是有人靠近。皮特瞬间垂下头颅,全身肌肉骤然松弛,故意摆出萎靡不振的模样,眼皮像坠了铅块,连抬一下都显得费力,仿佛仍在剧毒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苦苦挣扎,随时都会彻底晕过去。
一个白色身影,如深海幽灵般缓缓从水中浮现,悄无声息地停在囚禁皮特与伊莉玬的黑曜石十字架之间。她先是静静在水下凝视着伊莉玬,眼神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纤细的指尖在水面轻轻点动,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沉在海底的月光,连一丝多余的涟漪都不敢激起。随后,她才缓缓游向皮特,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的触手,轻轻扫过他满是伤痕的身躯,最终定格在他胸口那道从锁骨延伸到小腹、狰狞刺眼的旧疤上。
突然,那白色身影猛地破水而出,溅起的水花落在水晶壁上,碎成一片晶莹的光点。皮特这才看清,眼前是位容貌与陆地精灵极为相似的女子,却又带着鲜明的深海印记:她的头顶没有半根发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如镜的肌肤,在幽蓝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耳尖是半透明的鱼鳍形状,随水流轻轻摇曳;脖颈下方,三排细密的鳃片随着呼吸有节奏地张合,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美得如梦如幻,却又透着几分疏离的异域神秘感。
她紧紧盯着皮特,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半晌后,突然压低声音,哼唱起一段古怪拗口的调子——尾音悠长,裹着海水的潮湿与咸涩,在寂静的海底宫殿里轻轻回荡:“陆地上来个小伙,名儿叫皮特,风姿俏、性子刚,烈性满胸膛……为救那亲友,遭了难呀,孤身闯深海,寻路忙…咦咦咦…嗨呀,呀嗨嗨!”
皮特猛地抬眼,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像寒夜骤现的利刃,瞬间刺破了伪装的萎靡。这调子生涩难懂,每个音符都像从深海沉积的泥沙里捞出来的,带着岁月的沧桑,可词意却再明白不过,如一道闪电劈过脑海——这是专门找他的!女子见他有了反应,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指尖在水中慌乱划出细碎的涟漪,声音轻得像气泡破裂,生怕被旁人听见:“别出声!我是海精灵,跟那些作恶的海族杂碎不是一伙的!世界树传来消息,说陆地上的朋友遭了大难,特地让我们来相助。你的同胞还特意叮嘱,说你打架勇猛得很,嘴巴却毒得能熏死鱼,胸口还有道醒目的疤——肯定是你没错了!”
皮特挑了挑眉,喉间发出一声带着不屑的嗤笑,心里却把那帮形容他的娘子军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群女人,就不能夸我两句爷们儿豪爽、够义气?偏要提我嘴巴毒!”他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那枚月牙形的标记,在幽蓝的水光中泛着柔和的银辉,像揉碎了的月光,透着圣洁宁静的气息,让人心生信赖。
“世界树怎…咳——咳…?”皮特试着开口询问,声音却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木头,刚吐出几个字,就被咸涩的海水呛得剧烈咳嗽,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有千万根细针扎着,疼得他眉头紧蹙。
“先别说话!”女子见状,立刻抬起纤细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喉咙上,蓝绿相间的法术光环顺着指尖缓缓漫开,像顺滑的丝绸薄纱,温柔地裹住他的脖颈,“你这嗓子都快成破锣了,再动只会更疼,我帮你治治。”
幽暗的海水中,几缕带着咸涩的海藻腥气,顺着冰冷的暗流飘来,与水晶宫殿特有的冷冽气息交织在一起,在鼻尖萦绕不散,更添了几分深海的神秘。海精灵女子指尖凝着蓝绿微光,法术光环在皮特脖颈间缓缓流转,暖意在喉间慢慢散开。她一边全神贯注地稳住法术韵律,一边垂着眼帘,低声说起海精灵的由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深海最深处沉睡的古老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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