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将蒂娜的小艇目送至海平面尽头,才转身沉下脸,挥手示意航母全速向深海挺进。甲板上,银色少女们已收了战前的激昂,各就各位检查器械;黑膜女孩攥着那张泛紫黑的试纸,反复比对海水中的元素波动,眼底的凝重又深了几分。
深海的蓝愈发浓稠,连阳光都似被海水吞了大半,直到前方海面突然冒出一抹青灰——那是座不及航母一半大小的小岛,全岛无半分草木,只堆着嶙峋的青色礁石,被残阳映着,泛着冷硬如铁的光。而小岛中央,一方由巨型红珊瑚堆砌而成的王座赫然矗立,王座上坐着个头戴雪白珊瑚冠的海族人,眉眼间凝着海族特有的、浸过深海寒气的冷冽,身后立着十数名身高超五米的海族战士,通体覆着青黑色坚甲,螯钳如巨斧、步足似钢柱,活像被放大了数百倍的深海龙虾,每动一下,甲片碰撞都发出“咔嗒”的闷响,震得礁石都微微发颤。
伊莉玬就被粗重的海藤捆在最前排那只龙虾战士的胸前,手腕与脚踝处已被藤刺勒出红痕。那对悬在她头顶的巨钳泛着森寒的光,钳口开合间,甚至能看见细碎的寒光,看得甲板上的露娜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更棘手的是小岛的布防——四周每两米,便站着一名人身豚首的海族术士,他们身着暗蓝法袍,双手结印,齐声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肉眼可见的蓝色元素从海水中蒸腾而起,层层叠叠汇聚成半透明的光罩,将整座小岛严严实实笼在其中——正是海族秘传的“元素隔绝界域”,一旦启动,界域内所有元素通道都会被切断,连高阶法师都无法调动一丝魔力。此刻残阳直射,岛上连一丝阴影都没有,即便幽影族最擅长隐匿的影子能手,也找不到半处可藏身的地方。
水下更不平静,无数巨大的黑影在航母四周往来游弋,偶尔有尾鳍划破海面,溅起数米高的水花;更远处的海平面上,巨鲸战舰的背鳍不时露出水面,呼吸时喷出的白色水柱直冲云霄,像一柄柄竖在海上的长矛,明晃晃地透着威慑。
皮特眯起眼,目光死死锁在伊莉玬身上——她穿的那件银白紧身衣,是他特意为她定制的防护装,即便隔着百米远,也能确认是她无疑。他悄悄释放出一丝精神力探去,感应到她脉搏虽微弱、呼吸轻浅,却平稳有力,暂无性命之忧,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可眼底翻涌的戾气,却比之前更盛了几分,连周身的空气都似要被冻住。
航母缓缓停在界域之外,皮特走到甲板前端,弯腰揪住那尊绑了数日的海族代表——这倒霉蛋早在三天前,就被烈日晒得没了一丝呼吸,尸体早已僵硬。他手臂发力,狠狠将尸体往小岛上扔去,“砰”的一声闷响,尸体砸在青色礁石上,碎裂的礁石溅起数米高,在寂静的海面格外刺耳。
“凯恩阁下,不必动怒。”珊瑚王座上的海族人终于开口,声音借由王座下的法阵传遍四方,明明语气云淡风轻,像在邀挚友品茶,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请你到我这儿来,我们好好谈谈,最好是你一个人前来。”
“皮特!不行!”露娜立刻上前拽住他的风衣,眼里满是担忧,“这分明是陷阱!”
皮特拍了拍她的手,指尖带着几分安抚的温度:“放心,我心里有数。”话音未落,他纵身跃下航母,靴底踏在海面时,借由召唤规则凝聚出一丝金光,稳稳落在小岛一块较平坦的礁石上。双脚刚触地面,他便觉体内的魔力瞬间沉寂,对元素的感知骤降至谷底——果然,这界域比预想中更霸道。好在他受召唤规则庇护,生物召唤能力并未受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抬步向王座走去,目不斜视,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能将脚下的礁石冻裂。
“欢迎来到东大洋联合国,凯恩阁下。”王座上的海族人笑呵呵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可脸上却毫无笑意,“我是第三附属国的宰相,名唤墨鲨。用这种方式请您前来,实在抱歉,但海族做事向来直接,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少废话,开条件。”皮特扯了扯嘴角,眼神冷得像要杀人。目光扫过昏迷的伊莉玬,他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把眼前这群“海货”捏成碎渣,哪有半分闲心陪对方客套。
“条件很简单。”墨鲨抬手,身后的海族战士立刻递来一卷泛着海腥味的契约,“只要阁下留下您的航母,再教会我们如何建造、如何使用这些战舰即可。”
“你…们?!”皮特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这群只会在深海里横的杂碎,也配驾驭他的战舰?
“是的,就是我所统领的国家,以及我的子民们。”墨鲨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索要皮特的战舰,是天经地义的事。
“行啊。”皮特回答得干脆利落,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
“哎,哎!凯恩阁下,先别急着答应!”墨鲨连忙摆手,眼里闪过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我们还另有别的要求呢,您听完再应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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