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复转身,对季良道:“你立刻去找季忠,让他乔装出城,潜回季家旧地。”
“联系所有忠于季宗主的旧部,看看还有多少人愿追随,把这些力量整合起来。”曹复眼神坚定,指尖攥得发紧,“另外,让他去见齐国使者,就说我曹复,愿以龙窑技术相赠,换齐国出兵相助。”
他补充道:“事成之后,季家、安城与齐国永结盟好,绝不反悔。”
“龙窑技术?”季良一愣,声音都拔高了些,“那可是你好不容易改良的!能烧出更坚硬的陶器,还能辅助锻造铁器,就这么送出去?”
他急得跺脚,木鞋踩在城砖上“咚咚”响:“齐鲁本是敌国,君上绝不会饶你!那些保守派再拿这个做借口,足以把你的封地和兵权全收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曹复沉声道,掌心的汗把衣襟浸得发潮,“季林势大,宋、邾虎视眈眈,单凭我们,撑不了多久。”
“龙窑技术再重要,也不如保住安城、保住鲁国根基要紧。封地兵权,只有活着才能奢望。”
他心里嘀咕:战国这世道,哪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龙窑技术对急需发展手工业的齐国来说,诱惑力绝对够大。
“我这就去办!”季良应声,转身快步走下城墙,衣摆扫过台阶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曹复又对石砚吩咐:“你让人在城里城外散布消息,就说季宗主并未身亡,此刻正在安城静养。季林谋反篡位、谋害兄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石砚点头,语气笃定:“战国贵族最看重体面,季林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一旦大家知道季宗主还活着,他就师出无名,定会有所忌惮!”
曹复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城外。季林的军队又开始集结,黑压压的一片,新一轮攻城即将开始。
他走到投石机旁,对公输墨和禽滑厘道:“把投石机射程再调远些,用燃烧的油布裹着石头投出去,烧他们的云梯和营寨。”
“好!”公输墨立刻动手调整投石机支架,指尖在木架上快速摸索,“安国君放心,公输家的器械,绝不给你掉链子!”
禽滑厘也道:“墨家会守住城门,用连弩全力压制,绝不让他们靠近城墙半步!”
夕阳西下时,季林的攻城再次打响。燃烧的巨石砸向营寨,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弩箭如飞蝗般往来,云梯一次次被推倒,又一次次被架起。城墙上的士兵们浴血奋战,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和尘土,眼神却愈发凌厉。
曹复亲自握着长剑,斩杀了几个爬上城墙的士兵。剑锋划过铠甲的声音刺耳,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让他愈发清醒。
他想起现代历史上那些军民同心、殊死抵抗的守城战,心里涌起一股力量——只要守住安城,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半夜时分,探哨跌跌撞撞地跑来,甲胄上满是血污,声音带着哭腔:“安国君!尼山关……城破了!”
季良身子一晃,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探哨哽咽着说,尼山关的守军拼到了最后一刻,守将自刎殉国,士兵们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其中大半都是季良的直属部下。
“好……好一群血性男儿!”季良猛地站起身,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一股决绝,“兄长说得对,我季良带出的兵,就该如此!”
曹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冰凉的铠甲。心里沉甸甸的——尼山关一破,安城的处境更艰难了,季林随时能抽调兵力,全力攻城。
可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安国君!季林占据尼山关后,竟然紧闭城门,拒绝宋、邾联军入关!”探哨喘着气汇报。
“他派人对宋、邾使者说,季家独立是鲁国的家事,尼山关是季家地盘,绝不容外人染指。之前的协约作废,宋、邾若敢硬闯,他便率军迎战!”
曹复挑了挑眉,心里有些意外。季林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利用宋、邾打垮鲁国,再反过来拒敌,独占所有好处?
“宋、邾联军大怒,已经撤兵,转而攻打漆城和闾丘城,现在正朝着曲阜方向进军!”探哨补充道。
曹复心里豁然开朗。鲁公放弃安城,却没料到宋、邾会转头攻打曲阜,这或许就是他们的转机。
接下来的几日,安城依旧被围,但季林的攻势明显减弱了——他要分兵防备宋、邾,还要应对季家封地的异动。
散布的谣言也起了作用,季林军中不少士兵得知季宗主未死,心里开始动摇,攻城时不再像之前那样悍不畏死。
第七日清晨,城外突然传来混乱的呐喊声。曹复登上城头,就见季林的军队开始后撤,营寨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滚滚。
“安国君!季忠大人传来消息!”一名士兵快步跑来,手里举着一封密信,信纸都被攥得发皱,“他联合季家旧部,在费邑、南武城等地发起起义,齐国也派了援军赶到,已经拿下了好几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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