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青云宗三人,许木并未立刻前往那疑似存在祭坛的残破浮陆。他首要的目标,始终是洪荒碎片。柳晴所指的方向,与他手中星图标注的洪荒碎片方位略有偏差。在不明对方虚实的情况下,贸然探查并非明智之举。
他收敛周身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混沌海中一粒不起眼的微尘,沿着星图的指引继续前行。混沌龙幡经过归墟道韵的温养与虚空神金的加持,愈发神异,不仅穿梭虚空的能力大增,隐匿之能也更上一层楼。幡面微卷,便将许木的身形与绝大部分波动尽数掩盖,等闲合体修士也难以察觉。
越是深入这片星域,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破败与死寂。
原本色彩斑斓、能量活跃的混沌气流,在此地变得灰暗而迟滞,仿佛失去了活力。随处可见巨大的星辰残骸,它们并非自然老化崩解,而是呈现出被某种恐怖力量强行撕裂、熔毁的痕迹。一些破碎的大陆板块悬浮在虚空中,上面依稀可见城市的废墟与干涸的河床,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只有万古不化的苍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怨憎与腐朽之意,这是世界死亡后留下的“尸气”,经年不散。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扭曲的空间褶皱,那是当年大战留下的空间疤痕,至今未能平复,内里充斥着危险的空间碎片和混乱的法则丝线。
许木放慢了速度,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蛛网,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探查着一切异常。他手中的界心碎片持续散发着温热,与这片死寂星域深处传来的某种呼唤隐隐共鸣。
“如此惨烈的景象……当年那场大劫,究竟是何等规模?”许木心中凛然。即便早已从玉简中得知洪荒大劫的只言片语,但亲眼目睹这大战过后万古不灭的创伤,所带来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这让他对那场战争的双方——洪荒界与域外魔神,都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同时,他也更加警惕。这等规模的战场遗迹,往往伴随着各种不可测的危险。除了天然的空间裂缝、法则乱流外,很可能还有当年遗留的阵法禁制、失控的神通残影,甚至是一些因极端环境而异变的混沌生物。
前行数日,并未再遇到血煞魔,也未发现其他修士的踪迹。这片星域仿佛是一片被遗忘的坟墓,寂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这一日,他途经一块异常巨大的星辰碎片。这块碎片约有小半个灵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表面沟壑纵横,仿佛被巨兽的利爪撕裂。碎片周围,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色雾气,那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许木停下脚步,隐匿在远处一块较小的陨石之后,凝神观察。
“好浓烈的血煞之气……比之前那些血煞魔精纯何止百倍!”他眉头紧锁。这块碎片给他的感觉极其危险,那血色雾气似乎能侵蚀神识,他探出的一缕神识刚一接触,便感到一阵刺痛,连忙收回。
他运转混沌道瞳,眸中混沌气流转,试图看透那血色雾气的本质。目光所及,只见那雾气是由无数细微的、扭曲的怨魂与污秽血气构成,它们相互吞噬、融合,发出无声的嘶嚎。在碎片的深处,他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沉睡的、堪比合体后期的庞大意志,充满了暴虐与毁灭。
“这是一处孕育强大魔物的巢穴!”许木瞬间明了。之前遇到的那些血煞魔,恐怕只是从这里流窜出去的弱小个体。这块巨大的暗红碎片,才是真正的源头。
他无意在此刻惊动这巢穴中的存在,正要绕行,却忽然心有所感,望向碎片另一侧的虚空。
只见那里空间微微波动,一道隐匿得极好的遁光,正悄无声息地朝着暗红碎片靠近。那遁光的主人修为不弱,亦有合体初期的水准,且隐匿手法颇为高明,若非许木神识敏锐,又身负混沌大道与归墟道韵,几乎难以发现。
“还有人盯上了这里?”许木心中一动,按下离去之意,将自身隐匿得更加彻底,静观其变。
那道遁光在距离暗红碎片数千里外停了下来,显露出一名身穿黑袍的修士。此人面容阴鸷,眼眶深陷,周身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罗盘指针正死死指向下方的暗红碎片。
黑袍修士观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喃喃自语:“不错,此地的‘血煞元晶’品质极高,足以作为主祭品之一……”
他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小心翼翼地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面黑色小旗,旗面上绣着狰狞的鬼首。他口中念念有词,将小旗往空中一抛。小旗迎风便长,化作丈许大小,悬浮在虚空之中,旗面无风自动,散发出道道黑色波纹,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的空间。
随着黑色波纹的扩散,许木敏锐地感觉到,以那面黑旗为中心,方圆数千里的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悄然封锁、隔绝了。这种封锁并非硬性的屏障,而是更像一种“信息屏蔽”,让范围内的动静难以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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