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光影在石室的青石地面上悄然移动。许木沉浸在灵药处理的浩瀚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他的技艺在失败与成功的反复淬炼中,日渐纯熟。原本生涩的动作变得流畅,对灵药药性的感知也越发敏锐。那柄寒玉小刀在他手中,已能舞出细密的蓝光,精准地剥离“清风草”的杂质而不伤主脉;处理“鸡冠赤炎花”时,他也能沉稳地佩戴冰蚕丝手套,以玄铁剪利落断根,将其浸入阴泉水, timing 把握得恰到好处。
然而,孙长老的教学方式依旧严苛,甚至可称得上吝于言辞。他往往只做一遍示范,丢下一两句关键要点,便任由许木自行摸索。成功了,没有赞许;失败了,则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斥责,偶尔还会伴随着几颗砸过来的、用于弥补失误的廉价丹药。
这一日,石室内弥漫着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息。石台中央,摆放着三株通体火红、形如跳跃火焰的奇异花朵,正是“烈焰花”。此花乃是炼制多种火属性丹药,如“爆炎丹”、“烈阳丹”的主药之一,药性猛烈,蕴含精纯的火灵之力,但也因此极难保存和处理。若处理不当,其内蕴的火灵之力会迅速溃散,沦为凡品,甚至因灵力失衡而自燃。
孙长老佝偻的身影站在台前,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三株烈焰花,干涩地说道:“烈焰花,性暴烈,火毒内蕴。常规处理之法,需以极寒之物克制其火性,防止其灵性躁动流失。”他拿起那柄许木已颇为熟悉的寒玉刀,刀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与烈焰花的灼热相互冲撞,激起细微的嗤嗤声。
“看到这花瓣与花蕊连接处的‘火灵结’了吗?”孙长老用刀尖指向花朵中心一处颜色格外深邃、仿佛凝聚了所有精华的点,“此处是火灵之力汇聚之所,也是其最脆弱、最易流失的关键。下刀需快、准,以寒玉刀的极致冰寒,瞬间冻结切断其与植株的最后联系,最大限度地锁住灵性。”
说着,他枯瘦的手腕一抖,寒玉刀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残影,精准无比地掠过一株烈焰花的“火灵结”。只见那朵原本灼灼燃烧般的花朵微微一颤,炽烈的红光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稳定下来,被完整地采摘下来,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内部刻有冷凝阵法的玉盒之中。
许木凝神观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寒玉刀切断火灵结的刹那,那朵烈焰花内部活跃的火灵之力确实被一股外力强行镇压、凝固,避免了剧烈的宣泄。但与此同时,他敏锐的神识也捕捉到,在那冰寒与炽烈交锋的瞬间,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充满活力的火灵气息,随着那强行的“冻结”而悄然湮灭、消散了。这种消散非常细微,若非他长期处理灵药,对灵力波动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孙长老将玉盒盖上,阵法启动,一层白霜覆盖在盒壁上,彻底封存了那株烈焰花。“到你了。”他将寒玉刀递向许木,语气平淡无波。
许木接过冰凉的玉刀,却没有立刻动手。他盯着剩下的两株烈焰花,眉头微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孙长老处理时那细微的灵力变化,以及自己这几个月来对火属性灵力的理解和运用。
他想起自己引地火炼丹时,最初也是难以掌控,地火暴烈,稍有不慎便炸炉。后来他尝试不再强行压制,而是以自身微弱的火灵力去小心翼翼地引导、沟通,虽然过程依旧艰难,却比一味压制效果要好得多。他又想起自己体内那缕历经《基础炼气诀》和无数杂活锤炼的火灵力,虽不强大,却异常温顺、凝练,带着一种独特的韧性。
“火……其性炎上,活泼好动,强行以寒冰镇压,固然能防止其爆发,是否也……扼杀了其最本源的那一丝‘活性’?”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出现在许木的脑海。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孙长老,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长老……”
“嗯?”孙长老浑浊的眼珠转向他,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开口。
“弟子……弟子以为,”许木组织着语言,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烈焰花,既然其药性根本在于其内蕴的精纯火灵之力,而火灵之力,天性活跃,厌恶禁锢。以寒玉刀极致冰寒强行封冻,虽保其形,锁其大部分灵性,但似乎……也损了其最核心的那一缕‘火种活性’。”
他顿了顿,见孙长老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若……若不以寒玉刀切割,而是……而是以温和的火属性灵力包裹手指,模拟其生长环境的火灵氛围,再直接摘取那‘火灵结’。是否能在不引发其剧烈抗拒的情况下,更温和地引导其脱离植株,从而……更好地保存其完整的火灵性,包括那一丝易被寒冰湮灭的‘活性’?”
话音刚落,石室内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只有那两株烈焰花还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寒玉刀寒气相互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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