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草的成功复苏,像一缕微光,照亮了许木在晦暗前路上的方寸之地。他心中那份因伪灵根而深藏的阴郁,被这亲手创造的生机悄然驱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许木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每日清晨,在大多数人尚在梦乡时,他便已起身,迎着东方将升未升的紫气,于院中僻静处运转《青云炼气诀》。尽管灵气纳入体内的速度依旧缓慢得令人心焦,他却不再像最初那般焦躁,只是沉心静气,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气流,一遍遍冲刷着经脉,感受着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壮大。
辰时前往百草园丁区,开始一天的照料工作。这份在旁人看来枯燥繁琐的活计,对他而言却充满了探索的乐趣。每一株灵草在他眼中都不是死物,它们有着独特的“脾性”——喜阴或喜阳,耐旱或需润,易招虫或能驱害。他依照《百草鉴》所载,结合陈执事的指点,精心伺候着这片药田。
陈执事自那日目睹“蕴灵”法门后,对许木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仅仅是上司对得力下属的欣赏,更隐隐多了一丝探究与看重。他偶尔会状似无意地提及一些超出丁区范畴的灵植难题,许木总能凭借《百草鉴》的渊博,给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虽有时略显生僻,却往往直指核心。陈执事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却从不点破,只是分配给许木的权限也悄然放宽,允许他接触一些年份稍高、更为珍贵的灵草幼苗。
这一日,许木在清理一株“火焰椒”根部的腐叶时,发现其靠近土壤的茎秆上,附着了几点几乎与茎秆颜色融为一体的暗红斑点,若不细看,极易忽略。
“火痂病...”许木眉头微蹙。这是一种在火属性灵植上并不常见的隐疾,初期症状不明显,但一旦爆发,会迅速汲取灵植本源火灵之力,导致植株枯萎,且具有传染性。寻常治理方法是直接切除病株部分,或喷洒烈阳草汁液,但都会对灵植本身造成不小损伤。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即采取常规手段。指尖轻轻拂过那几点暗斑,神识微凝,尝试着感应其中气息。一股微弱却异常灼热、带着一丝腐朽意味的能量反馈回来。
“《百草鉴》有载,‘火痂之症,非外邪,乃内火郁结,淤而生腐...或可以精纯水灵之力,徐徐导之,化淤为润...’”一段艰涩的古法浮上心头。
水克火,乃是常理。但以此法疏导火痂,却需对水火灵力有着精妙的掌控,稍有不慎,非但不能疏导,反而会引发灵力冲突,加速灵植死亡。风险极大。
许木看着这株长势正旺的火焰椒,其顶端已结出几颗饱满微红的小椒,若是就此切除或用药猛攻,实在可惜。他眼神一定,决定冒险一试。
他先是取来少量普通的清泉水,以自身微弱的灵力将其稍稍浸润,然后屏住呼吸,将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那暗斑之上。体内那缕微弱得可怜的水系灵力被调动起来,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暗斑内部。
一瞬间,一股灼热的抗拒之力传来,许木指尖一颤,险些控制不住。他立刻稳住心神,神识高度集中,将那丝水系灵力运转到极致,不再试图强行压制那股灼热,而是如同疏导洪水般,引导着那股郁结的“火淤”,沿着茎秆内微不可查的脉络,极其缓慢地向上方那几颗未成熟的小椒移去。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汗水很快浸湿了许木的额发,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神识和灵力的消耗远超温养月华草之时。但他眼神依旧专注,手指稳如磐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几点暗斑的颜色,似乎真的淡去了一丝,而顶端那几颗小椒,颜色却愈发红艳,仿佛将那股淤积的火力转化为了自身成长的养分。
就在许木感觉即将力竭,准备暂且停下休息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以水导火,化害为利...想法不错,但你的灵力太弱,神识也不够凝练,强行施为,恐伤及自身根本。”
许木心中一惊,连忙收功转身,只见陈执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株火焰椒。
“执事。”许木躬身行礼。
陈执事摆了摆手,走上前仔细查看了那火焰椒的情况,眼中讶色更浓:“竟真的被你疏导了几分...你从何处学来的这等古法?”
许木心念电转,面上保持镇定:“弟子...弟子是偶然在一本残破药典上看到类似记载,见这火焰椒长势喜人,不忍其受损,便想冒险一试。”
“残破药典...”陈执事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句,深深看了许木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他转而道:“此法虽妙,但对施术者要求极高。你日后不可再轻易尝试,至少...在修为达到炼气中期之前,莫要再试。”
“是,弟子谨记。”许木恭敬应道,心中却是一暖。陈执事此言,有关怀之意。
“嗯。”陈执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片丁区,看着那些长势明显优于其他区域的灵植,语气缓和了些,“你于草木一道,确有天赋。仅在这丁区,有些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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