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园的空气里浸满了灵植特有的清甜与泥土的腥气。许木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叶片边缘有些发蔫的宁神花。按照那本《低阶灵草照料手册》,此刻应当均匀洒水,但他脑海中《百草鉴》的知识却告诉他,这株宁神花根系附近土壤湿气未散,此时浇水反易烂根,更像是被一种喜食根茎的“地虱”微小妖虫所害。
他不动声色,没有立刻声张。初来乍到,谨言慎行是第一要务。他依照手册的流程,先为三畦灵田施展了最低阶的“**诀”,凝聚灵水均匀浇灌。这法诀消耗不大,但对灵力控制要求不低,他做得一丝不苟,确保每一寸土壤都得到滋润,又不过量。
浇水完毕,便是除草。灵田之中的杂草也非俗物,往往坚韧且带有微弱攻击性,需得小心连根拔起,不能损伤旁边的灵草。这对常年采药的许木而言,算是老本行,他动作麻利,手法精准,很快便将田垄清理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规定动作,他才假装不经意地翻动那株宁神花根部的土壤,果然在湿泥中发现了几只米粒大小、甲壳坚硬的黑色小虫,正是“地虱”。他默默记下,并未立刻处理。手册上并未提及此种虫害,贸然用药或惊动陈执事,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需要先观察,了解这里的规矩和陈执事的脾性。
接下来的几天,许木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忙碌。每日清晨前往传功阁听周师叔宣讲《青云炼气诀》,中三层的内容比前三层更为精妙复杂,涉及到更多灵力运转的细微变化和冲关技巧,他听得如饥似渴,许多以往修炼《引气诀》时遇到的滞涩之处茅塞顿开。
听道结束后,他便径直来到百草园,照料那三畦灵田。他严格按照手册行事,但在细节处,开始尝试融入一些《百草鉴》中记载的、更为温和古老的蕴养法子。比如,在浇水时,会刻意引导水流,模拟山涧清泉的流动,而非粗暴泼洒;在松土时,会以自身微弱的木属性灵气,极其轻柔地梳理灵草根须周围的土壤,助其呼吸。
他做得隐蔽而自然,仿佛只是比别人更用心、手法更老道些。那几株生了地虱的宁神花,他也只是悄悄用手将其碾死,并未动用任何药物。
与此同时,他那位室友张铁的日子则要辛苦得多。每日清理西山兽栏回来,都是浑身恶臭,疲惫不堪,往往倒头就睡。但他性子憨直乐观,从不抱怨,反而时常羡慕许木能分配到百草园这等“清闲”差事。
而另一位室友,也终于露面了。那是一个名叫李炎的跟班之一,名叫孙浒,炼气四层修为,分配到了丙字区域,但似乎与李炎关系密切,时常过来,对许木和张铁这两个丁字区域的“底层”弟子,自然是眼高于顶,不屑一顾,偶尔还会冷嘲热讽几句。许木只当是耳旁风,张铁则是能躲则躲。
这日,许木刚做完田里的活计,正在田边打坐恢复灵力,陈执事背着手踱步过来,目光扫过许木负责的那三畦灵田。只见田垄整齐,杂草尽除,聚气草和宁神花的长势虽然还说不上旺盛,但之前那种萎靡之态已悄然改善,叶片重新变得舒展,颜色也鲜亮了几分。
陈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管理低阶灵田多年,见过太多新弟子,大多只是敷衍了事,能保证灵草不死已是难得,像许木这样接手短短数日便能令灵草有明显起色的,少之又少。尤其许木还是资质最差的丁字区域弟子。
“你以前学过灵植之术?”陈执事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地问道。
许木连忙起身,恭敬回答:“回陈执事,弟子家中曾是采药人,对草药习性略知一二,不敢说学过灵植之术。”
“采药人?”陈执事微微颔首,这倒解释得通。采药人常年与山川草木打交道,对植物天性确实比常人敏感。“嗯,做得尚可。继续保持,莫要懈怠。”
“是,弟子谨记。”许木心中微定,知道自己初步得到了认可。
待陈执事离开后,许木看着那几株之前生虫的宁神花,心中有了计较。既然陈执事注意到了他的用心,那么适当展现一些超出手册的能力,或许并非坏事。
又过了几日,他估摸着时机成熟,便在一次陈执事巡查时,主动指着那几株宁神花禀报道:“陈执事,弟子发现这几株宁神花长势稍弱,仔细检查后,发现根部有地虱啃食的痕迹,已擅自将其清除,不知是否妥当?”
陈执事闻言,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在土壤中发现了地虱的尸体和一些微小的啃噬痕迹。他有些意外地看了许木一眼:“地虱隐匿,极难察觉,你倒是心细。处理得不错,此类微小虫害,及时发现清除即可,无需上报。”
他顿了顿,似乎随口问道:“你既识得地虱,可知如何预防?”
许木沉吟片刻,根据《百草鉴》的记载答道:“地虱喜阴湿,畏阳燥。或可于田垄间少量撒布晒干磨碎的‘向阳花’粉末,其性温燥,可驱虫,且对宁神花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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