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清河坊市并未沉寂,反而在各类照明法术与月光石的交映下,显出一种不同于白日的朦胧与喧嚣。许木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临时租住的简陋洞府的路上。
那所谓的洞府,不过是坊市边缘山壁上开凿出的、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石室之一,租金每日一块下品灵石,仅能容纳一人盘坐,除了一个简单的隔绝窥探的禁制外,再无他物,灵气也仅比外界稍好一丝。但这已是许木目前能负担得起的最好栖身之所。
他怀中揣着今日在落霞山边缘近乎一无所获的收获——那几株幼苗和铁精石碎片,心情沉重。二十八块下品灵石,在支付了今日洞府租金后,只剩下二十七块。照这个速度,坐吃山空,他连在这坊市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
“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灵石来源,或者……”他的思绪再次聚焦到青云宗的入门试炼上。根据《修真见闻录》记载,大宗门招收弟子,不仅能提供相对安稳的修炼环境和系统的功法指导,每月还有固定的灵石和丹药供给,对散修而言,无疑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坊市中心的“闻风阁”打听消息,那里是各类情报汇聚之地。
正当他低头思忖,穿过一条相对僻静、连接着居住区和主街的小巷时,一个略带惊疑、继而充满戏谑和恶意的声音,突兀地在他前方响起:
“咦?这不是卧牛山村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吗?”
许木浑身猛地一僵,这个声音……他永生难忘!
他霍然抬头,只见巷口月光与远处灯火交织的光影下,站着三个身影。为首一人,身穿青衫,面容带着几分阴鸷和居高临下的嘲弄,不是那个追杀他、导致老黄狗惨死的王师兄,又是谁?!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青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跟班,一个炼气三层,一个炼气四层,此刻都抱着臂膀,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木,如同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
刹那间,许木只觉得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意从心底直冲头顶,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老黄狗惨死的模样,自己亡命奔逃的狼狈,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精钢短剑,体内那微弱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死死地盯住了王师兄。
“怎么?不认识王某了?”王师兄似乎很享受许木这种反应,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目光在许木身上那件凡俗衣物和腰间的凡铁短剑上扫过,嘴角的讥讽更浓,“啧啧,看来你那点机缘,也没让你混出个人样嘛。炼气二层?真是废物!”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王师兄,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得了前辈遗泽的乡下小子?”炼气四层的那个高个弟子笑道,“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可不就是,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就是个穷酸散修。”炼气三层的矮胖弟子附和道。
许木强行压下立刻拔剑拼命的冲动,他知道,此刻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对方三人,修为最低的也与他相当,王师兄更是炼气四层,而且身为宗门弟子,很可能拥有法器和符箓。硬拼,他毫无胜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但其中的冷意却无法掩饰:“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王师兄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小子,在卧牛山村让你侥幸逃了,没想到你命这么大,竟然真让你摸到了清河坊市。不过,你以为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他逼近一步,炼气四层的灵压毫不客气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向许木:“把你身上的储物袋,还有那枚功法玉简,乖乖交出来!看在你还算识趣,自己送上门来的份上,王某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强大的灵压让许木呼吸一窒,身体微微晃动,但他咬紧牙关,脊梁挺得笔直,没有丝毫退缩。他死死地盯着王师兄,脑海中念头飞转。
交出储物袋?绝无可能!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更是那位坐化修士的遗赠,岂能拱手让与仇人?而且,以王师兄的狠毒性格,就算交了,也未必会放过他。
可不交……眼下这局面,如何脱身?
巷子两头似乎都被堵住,对方三人呈品字形围拢过来。坊市内虽禁止私斗,但这种僻静小巷,巡逻的执法队未必能及时赶到。就算赶到,自己一个无根无底的散修,对方是青云宗弟子,执法队会偏向谁,不言而喻。
怎么办?!
就在这剑拔弩张、许木几乎要被迫动手之际,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小巷另一端传来:
“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阻碍通行?”
随着话音,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袖口绣着一枚小鼎图案的老者,背着一个药篓,缓步从巷子阴影处走了出来。老者看起来年纪不小,但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是炼气期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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