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香案上,血锈铜镜泛着微弱的红光,映得那只裹着灰布的鬼魂魂体微微颤动。它反复呢喃着“他骗了我”,空洞的眼窝里渗出缕缕黑红色的魂气,像是积压了五十年的愤怒与悔恨,让整个破庙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林野握紧手中的桃木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说的‘他’,是郑山河?他到底用什么手段骗了你?既然『信』不会直接告知通关方法,他又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内,摸清血门的真相,甚至找到你的?”
鬼魂缓缓飘到铜镜前,空洞的眼窝盯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郑山河刚进血门时,确实不知道真相。他和你们一样,只拿到了三封伪造的‘线索信’,甚至跟着你们一起杀过拦路的鬼魂——但他从一开始就留了心眼,故意在杀人时‘暴露’灵魂腐烂的假象,让你们以为他和你们一样,是被血门规则束缚的普通诡客。”
“假象?”苏九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往林野身边靠了靠,“你是说,他根本不怕灵魂腐烂?他早就知道破解规则的方法?”
“不是破解,是利用。”鬼魂飘到林野身边,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他脱离团队后,并没有急着寻找线索,而是先找到了小镇客栈里的‘阴阳镜碎片’——那是我五十年前故意留下的,本想给误入血门的诡客留一条生路,却被他当成了算计我的工具。”
赵小满突然攥紧手中的录音笔,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阴阳镜碎片?就是能看到鬼魂真实魂体的那个道具?他是不是用碎片找到了你,再用某种手段逼你说出了血门的真相?”
鬼魂轻轻点头,魂体因激动而剧烈波动:“他找到我时,手里拿着用六魂后代残魂炼制的‘锁魂符’——他知道我是守阵魂,六魂残魂是我力量的一部分,用锁魂符威胁我,逼我说出了血门的双重用途,还有献祭术的核心步骤。他甚至故意伪造了第四封信,把‘献祭’说成‘养魂’,就是为了让你们误以为他的目标是成为‘血门之主’,而不是获取那股‘人无法掌控的力量’。”
阿九姐的红衣裙摆无风自动,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信』上的内容。他脱离团队、寻找碎片、威胁你,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甚至连我们之前遇到的缝合厉鬼,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目的是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养魂术’上,忽略他真正的献祭计划!”
“不止如此。”鬼魂飘到阿霜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郑山河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心细如发,而是‘预判’。他早就猜到,我不会完全臣服于他,所以在逼我说出真相后,故意留下一枚‘追踪魂符’在我身上——你们刚才见到的那只引路鬼魂,其实是我用自身魂力催动的六魂残魂,本想悄悄给你们传递线索,却差点被他通过追踪符发现我的位置!”
林野突然想起之前与郑山河的通话,想起他电话里那带着笑意的语气,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难怪我打电话试探他时,他那么从容。他根本不怕我们发现线索,甚至故意泄露‘养魂阵启动时间’,就是为了让我们在子时三刻准时赶到破庙——那根本不是养魂阵的启动时间,是献祭术需要‘六阴汇聚’的最佳时辰!”
阿霜突然冷笑一声,指尖萦绕的淡红阴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红痕:“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利用了『信』的误导性,又利用了你的试探,甚至连我们的‘反抗’,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他就不怕,献祭得来的力量真的‘无法掌控’,最后被反噬吗?”
“他不怕,因为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保险’。”鬼魂飘到林野胸口,空洞的眼窝盯着他脖子上的玉佩,“你脖子上的镇魂佩,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他以为只要在献祭后戴上玉佩,就能压制力量的反噬,却不知道,这枚玉佩是道士留下的‘反噬触发器’——一旦沾染献祭者的血液,就会让炼化的力量反过来吞噬他的魂魄。”
玄机子掏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落地后竟齐齐朝上,卦象显示出“凶中藏吉”:“这么说,郑山河从一开始就走进了死局?他以为自己是『信』的操控者,其实是被『信』和你布下的线索,一步步引向毁灭?”
“不全是。”鬼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他确实利用『信』的误导性算计了所有人,但他忽略了一点——六魂残魂一直没有真正臣服于他。刚才那只引路鬼魂,就是六魂残魂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控制,才给你们传递了线索。它们知道献祭仪式启动后,不仅你们会被炼化,它们也会彻底消散,所以一直在找机会阻止他。”
陈默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铜镜上的血锈,放在鼻尖轻嗅:“我刚才发现,铜镜上的血锈里,除了六魂的气息,还有噬魂鬼的气息。郑山河是不是想把噬魂鬼也纳入献祭计划,让它成为压制力量反噬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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