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房的月光像被墨染过,张默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还黏着女鬼那件浸满机油的白裙布料——方才他从噩梦里惊醒,鼻尖扑满铁锈与油污混合的腥气,低头才发现自己竟压在一具泛着青灰的女尸身上,女尸的手腕上嵌着块碎表,表针倒转的“咔嗒”声,正从他耳膜往骨头里钻。
“你数错了。”女鬼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刮过铁皮,她缓缓抬起手,惨白的指尖划过张默的后颈,留下一道冰凉的油痕,“第十二个零件,不是林野,是你。”
张默的头发瞬间竖起来,他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撞翻了墙角的铁盒——里面的十二枚表针洒了一地,唯独有枚“XII”表针正泛着黑油光,针尾沾着的皮肉组织,竟和他自己虎口处的擦伤一模一样。“不可能!厉鬼说我是帮凶!我帮它骗林野他们甩锅,它说会放我走!”
女鬼慢慢坐起身,白裙下露出的脚踝处,缠着几圈生锈的齿轮,齿轮齿缝里还挂着半缕褐色头发——是之前被甩锅的阿欣的头发。“帮凶?”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钟摆晃动的闷响,“钟表坟场里,只有‘零件’和‘待填的零件’,哪有什么帮凶?你手里的夜壶,沾着九个人的油污;你藏的扳手,拧过阿明的表壳;你画的甩锅计划,每一笔都沾着你的‘生气’——这些,都是你给主钟上的发条。”
张默突然想起中午的事:他偷偷往林野的压缩饼干上抹夜壶油污时,指尖沾到的油星竟渗进了皮肤;他用扳手撬主钟坟的齿轮时,齿轮上的油垢顺着指缝钻进了血管;甚至他刚才在噩梦里,梦见自己把林野推给厉鬼时,喉咙里咽下的“胜利滋味”,其实是女鬼喂他的齿轮碎渣。
“你早就被主钟‘认’下了。”女鬼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表针,所有表针突然齐齐转向张默,针尾的刻痕亮起黑色的光,“你每帮厉鬼算计一次,‘XII’的标记就深一分,现在你的骨头里,已经长着主钟的齿轮了——你跑,齿轮就会绞你的骨头;你不跑,厉鬼就会把你拆成零件,填进主钟最后一道齿缝。”
张默的膝盖突然传来钻心的疼,他低头看去,裤管下的膝盖处竟浮现出淡黑色的齿轮印,印子正慢慢变深,皮肤下传来“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啃他的骨头。“我不想死!”他猛地抓起地上的扳手,朝着女鬼砸过去,却只砸到一团空气——女鬼的身影突然散成无数道黑色油痕,顺着门缝飘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跑吧,跑起来,主钟才好‘选’最鲜活的零件。”
张默连滚带爬地冲出202房,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全是倒转的钟摆形状。他刚跑到楼梯口,就看见一道黑色油痕顺着台阶往上爬,油痕里凝出一只惨白的手,正朝着他的脚踝抓来——是之前被他甩锅的阿欣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他中午抹的饼干碎屑。
“别抓我!是厉鬼逼我的!”张默抬脚踹开那只手,转身就往楼下跑,却没注意到楼梯转角处的墙面上,刻着一行新的血字:“逃亡者为饵,油痕为路,引向主钟。”
他冲进一楼大厅时,正好撞见从休息室出来的林野一行人。林野刚被苏九璃叫醒——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直直指向202房的方向,还没等他们上楼查看,就见张默疯了一样冲出来,身上沾着的油污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道黑色的引路标。
“拦住他!他身上的油痕是引魂油!”苏九璃突然大喊,罗盘指针朝着张默的方向倾斜,针尖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张默拖出的油痕吸了进去,“厉鬼在利用他的逃亡路线,给主钟引路!他跑的方向,就是主钟的‘进料口’!”
张默根本没听,他眼里只有门口的光亮,拼了命地往大门冲。陆疤试图伸手拦他,却被张默推得一个趔趄,手腕不小心蹭到了张默身上的油污——陆疤腕间原本淡去的表影瞬间变得漆黑,表针竟直接跳到了“XI”,而张默身上的油痕,竟淡了几分,膝盖处的齿轮印也慢了些转动。
“甩锅……又甩锅成功了!”阿吉的声音发颤,“他根本不是在逃亡,是在借着跑的机会,把身上的‘XII’标记甩给我们!刚才蹭到陆疤姐,就是在甩锅!”
林野突然看向张默的脚踝——他跑过的地方,油痕里竟慢慢浮现出倒转的表针,从“XII”倒着往“XI”移动,而每移动一格,远处主钟坟的方向就传来一声钟鸣,钟鸣里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越来越近,像是主钟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自己不知道。”苏九璃盯着罗盘,指针已经快贴到地面,“厉鬼操控了他的身体,他以为的逃亡,其实是在按厉鬼画好的路线甩锅,每蹭到一个人,标记就转移一次,直到最后甩给主钟,完成第十二次计数。”
张默终于冲到了门口,他伸手去推大门,却发现门板上竟刻满了罗马数字,正中央的“XII”处,渗着黑色的油污,慢慢凝成一个齿轮形状的洞。“快开门!”他拼命拽着门把手,却发现门把手竟变成了一枚巨大的表针,针尾死死抵着他的掌心——他的掌心,正慢慢浮现出“XII”的表影,表针倒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皮肤下的齿轮转动声,已经盖过了他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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