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屋的钟鸣震得灰簌簌往下掉,林野盯着阿欣递来的夜壶碎片,指尖突然顿住——方才阿欣把沾油的夜壶往他身上推时,手腕上那道“IX”表影还浓得发黑,可夜壶砸在地上、油污溅到阿吉胳膊的瞬间,阿欣腕间的表影竟淡了大半,而阿吉的小臂上,正慢慢浮现出一道一模一样的黑色表痕,连针尾的刻痕都分毫不差。
“别碰地上的油!”林野猛地拽开想去扶阿吉的苏九璃,目光扫过墙角的稻草人——方才溅到油污的稻草人胸口,碎表针突然“咔嗒”跳了一格,从“XII”转到“IX”,和阿吉胳膊上的表针位置完全重合。“这不是意外,是厉鬼的杀戮法则。”
苏九璃立刻掏出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阿吉的胳膊,尖端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被油污裹着凝成一枚小小的“IX”表针。“罗盘有反应,这标记是活的。”她盯着油面倒映出的主钟坟影子,阿明的尸体正从齿轮间慢慢“走”出来,手腕上空空如也,原本嵌在皮肉里的“VIII”表针,此刻正嵌在稻草人另一块碎表上,“阿明的表针转移到了稻草人身上,阿欣的表针又转到了阿吉这儿——厉鬼在让‘标记’通过接触‘甩锅’,每甩一次,就多一个‘计数零件’。”
陆疤突然想起什么,蹲下身翻看夜壶的碎瓷片——其中一块瓷壁上,竟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被油污盖着,只看清“油为引,触为媒,十二转,主钟开”十二个字。“‘十二转’就是十二次甩锅?”她抬头看向阿吉,对方正拼命搓着胳膊上的表影,可越搓表痕越黑,皮肤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刺痛感,“阿明是第一次甩给阿欣,阿欣刚才是第二次甩给阿吉,这才两次,离十二次还远,厉鬼为什么急着催?”
“不是两次。”林野突然指向陈实——他不知何时缩在门后,怀里抱着的铁盒敞开着,里面装着九枚刻着罗马数字的表针,每枚针尾都沾着干涸的血迹,“陈叔,你铁盒里的表针,是不是每次有人‘甩锅’成功,就会多一枚?”
陈实浑身一颤,把铁盒往身后藏,却被林野抓了个正着。铁盒里的表针从“I”排到“IX”,其中“VIII”表针上的血迹,和阿明尸体上的血渍完全吻合。“是……是钟表匠让我收的。”陈实的声音发颤,“第一次是穿红衣服的女人,把表甩给了卖杂货的老头,铁盒里就多了‘I’;第二次老头甩给了赶车的,多了‘II’……一直到阿明甩给阿欣,多了‘VIII’,刚才阿欣甩给阿吉,就多了‘IX’。”
“十二枚表针对应十二次甩锅,凑齐了,主钟就会启动。”李娜突然开口,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道“VII”表影是昨天阿明拉她手时沾上的,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阿明是想把“VIII”的标记甩给她,只是没成功,“厉鬼根本不是在‘选’零件,是在逼我们互相甩锅,每一次甩锅,都是在给主钟上发条,等第十二次甩锅完成,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主钟的齿轮绞碎。”
阿吉突然尖叫起来,他的胳膊上,表针竟开始慢慢转动,从“IX”朝着“X”移动,皮肤下的齿轮转动声越来越响,像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啃他的骨头。“我不想被甩!也不想甩给别人!”他猛地后退,却撞到了陆疤,胳膊上的油污蹭到了陆疤的手腕——陆疤的腕间,瞬间浮现出一道淡黑色的表影,也是“IX”,而阿吉胳膊上的表针,竟真的停住了转动。
“甩锅成功了。”林野的声音发沉,“只要沾到带标记的油污,就算甩锅完成,被蹭到的人会变成新的‘计数点’,之前的人会暂时安全,但标记不会消失,只是会转到下一个人身上,像击鼓传花一样,直到第十二个人被甩中,主钟就会启动。”
苏九璃突然指向副钟墙壁——那面刻着罗马数字的墙,此刻竟渗出黑色的油污,慢慢凝成一个穿着钟表匠制服的人影。人影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正对着“X”刻度拧动,每拧一下,阿吉胳膊上的表影就淡一分,陆疤手腕上的表影就浓一分。“厉鬼在操控甩锅的速度,它在逼我们主动互相推卸,因为只有我们自己动手甩锅,标记里的‘生气’才够强,才能让主钟更快启动。”
陈实突然哭出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钟表,每个刻度旁都写着一个名字,最后一个“XII”旁空着。“这是我偷偷画的,每次有人被甩锅,我就记下来。”他指着“X”旁的名字,是个陌生的代号,“上次到‘X’时,那个人不想甩锅,结果被钟表匠直接塞进了主钟的齿轮里,齿轮转了一圈,他就变成了稻草人身上的零件!”
林野接过纸,发现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个小小的油滴,只有“XII”旁没有。“厉鬼给了我们两个选择:要么互相甩锅,凑齐十二次,一起被主钟绞碎;要么有人不甩锅,被厉鬼直接当成‘祭品’填进齿轮,然后继续逼剩下的人甩锅。”他突然看向陆疤——她手腕上的表针已经转到了“IX”的中间,皮肤下的刺痛让她额头冒冷汗,却死死攥着拳头,没往任何人身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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