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正厅的戏腔还在梁上绕,林野攥着苏九璃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李导游送完“见面礼”就消失在幕布后,锦盒里躺着片薄如蝉翼的“脸”——不是真脸,是用宣纸拓的人皮纹路,边缘沾着点暗红,像没干的血。十二名游客攥着锦盒,脸色惨白地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客房走,走廊里的灯笼忽明忽暗,映得墙上的戏子画像五官扭曲,像活过来盯着人看。
“客房在二楼,每人一间,子时后别串门,别开窗。”丫鬟的声音细得像线,头垂得极低,看不见脸,只有乌黑的头发垂在胸前,“要是听见窗外有戏声,就捂住耳朵,别应,别听——那是伶人在找‘漏网之鱼’。”她说完,转身就走,裙摆扫过地面,没留下一点脚步声,像飘着走的。
林野盯着丫鬟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她不是人,裙摆下面是空的,没脚。”苏九璃攥着锦盒,指尖划过宣纸:“这‘脸’有问题,拓纹里藏着字,你看——”她把锦盒凑到灯笼下,宣纸上的纹路慢慢浮现出淡红的字:“第一夜,择‘贪者’祭伶人。”
“贪者?”阿吉咽了口唾沫,攥紧自己的锦盒,“是说我们中间有贪心的人?会被伶人当成祭品?”陆疤姐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目光扫过另外八个游客——穿粉色外套的女生正偷偷摸锦盒里的“脸”,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在数自己口袋里的现金,还有个穿黑夹克的胖子,正盯着丫鬟消失的方向,嘴角流着口水,不知在想什么。
“别分开,先去我房间。”林野拽着三人往最里面的客房走,房门是斑驳的红漆,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怪响,像骨头摩擦的声音。客房里摆着张老旧的木床,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被褥,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个铜镜,镜面蒙着层灰,擦开一角,映出的却不是四人的脸,而是个穿花旦戏服的影子,正对着镜子描眉。
“别看镜子!”林野赶紧用布盖住铜镜,想起血门提示二“戏服是前游客的皮做的”,这镜子怕是伶人“养脸”的工具,看久了就会被缠上。苏九璃走到窗边,窗户被钉死了,缝隙里塞着黄符,符纸已经发黑,上面的字迹模糊,只能看清“勿听戏”三个字。
“不对劲。”林野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丫鬟说每人一间房,可这楼里的客房至少二十间,为什么偏偏把我们十二人安排在二楼最里面的十二间?而且每间房的窗户都钉死了,门也只能从外面锁——这不是客房,是牢笼。”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四人赶紧冲出去,只见穿黑夹克的胖子躺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正挣扎着往楼下爬。
“胖子!你干什么!”戴眼镜的男人冲过去想拉他,却被胖子一把推开——胖子的力气大得吓人,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径直冲向楼梯间的窗户,“哗啦”一声撞碎玻璃,纵身跳了下去。
“别!”林野冲过去时,只抓住胖子掉下来的黑夹克,窗外传来“砰”的重物落地声,接着是一阵模糊的戏腔,像是伶人在笑。穿粉色外套的女生吓得瘫在地上,指着窗户:“他、他刚才眼神突然就空了!还说‘伶人要我的脸,给了就能活下去’!”
林野攥着黑夹克,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是个金项链,上面还挂着个小佛像,是刚才胖子偷偷从戏楼正厅的供桌上摘的。他突然想起宣纸上的“择‘贪者’祭伶人”,胖子偷了供桌上的项链,正是“贪者”,所以被伶人盯上了。
“不对,没这么简单。”苏九璃蹲在胖子跳楼的窗户边,捡起一块碎玻璃,上面沾着点淡绿色的粉末,“这是‘**散’,戏楼里的香灰里就有,胖子刚才在正厅吸了不少,再加上他偷了项链,被伶人用‘戏声’催眠,才跳的楼。”
陆疤姐突然指向楼梯间的墙壁,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字:“第一祭,贪者归伶人,第二祭,怯者填窗缝。”字迹鲜红,像刚写上去的,还在往下滴,“是血门的规则!它故意让胖子死,就是在给我们下警告——今晚还会死人,死的是‘怯者’。”
阿吉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声音发颤:“怯者……是说那个穿粉衣服的女生吗?她刚才吓得瘫在地上,肯定是怯者!”林野顺着阿吉的目光看去,穿粉色外套的女生正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身体不停发抖,嘴里念叨着“别找我,我不是怯者”。
“不是她。”林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戴眼镜的男人身上——他看似镇定,手里却攥着个护身符,指节发白,后背全是冷汗,“‘怯者’不是表面害怕的人,是心里有‘怯念’的人。刚才胖子跳楼时,这男人想跑,被我拦住了,他的怯念是‘怕死’,比女生的表面害怕更重,伶人要找的是他。”
话音刚落,走廊里的灯笼突然全灭了,只有窗外传来幽幽的戏腔,唱的是《还魂记》里的“寻脸”段:“脸儿白,脸儿红,寻个脸儿填窗缝……”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尖叫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胖子跳楼的窗户走去,眼神和刚才的胖子一样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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