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电筒光束在回廊石壁上晃过,潮湿的石面上倒映出三道重叠的影子,苏九璃攥着他袖口的手指泛白,阿吉则蹲在刚发现的第三具“尸体”旁,指尖悬在那具与前两具一模一样的黑衣躯体上方——死者面容模糊,脖颈处缠着与他们初见时那具尸体相同的、浸着霉味的白绫,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掌心攥着半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穿西装的男人侧脸,像极了正站在回廊入口处、面色凝重的沈明。
“是镜鬼搞的鬼把戏。”沈明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黏腻的声响,“三年前我在南城旧宅也遇过类似的东西,当时我和三个朋友进去找失踪的同乡,结果……”他突然顿住,喉结滚了滚,手电筒的光恰好照在他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我们在阁楼发现三面并排的穿衣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可镜子前根本没人。后来我那朋友不信邪,伸手去摸镜子,指尖刚碰到镜面,整个人就像被吸住似的往里拽,我和另一个人拼命拉他,最后只拽下来半只手——那只手的指甲缝里,就夹着这种白绫。”
苏九璃听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往林野身边靠了靠。林野没说话,只是盯着沈明的眼睛,光束停在他西装领口处——那里别着枚银色胸针,胸针上刻着的花纹,和照片里男人西装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后来呢?”阿吉突然抬头,他刚把那具“尸体”的袖口掀开,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淡的疤痕,“你怎么逃出来的?”
沈明的眼神闪了闪,往后退了半步,恰好避开了手电筒的光:“我那另一个朋友急了,拿斧头把镜子砸了,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们趁机往外跑。可跑出门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镜子碎掉的声音,回头一看,那阁楼的窗户里,飘着好几个穿旗袍的影子,每个影子手里都拿着白绫……”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碰任何旧镜子,这次要不是你们说找到能对付镜鬼的线索,我死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林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让回廊里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南城旧宅的阁楼,梁上是不是有个生锈的铁钩?”
沈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是有个铁钩,上面还挂着件破旗袍……你怎么知道?”
“去年南城旧宅拆迁,我去拍过照片。”林野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屏幕亮着,上面是张拆迁前的阁楼照片——梁上空空如也,别说铁钩,连点锈迹都没有,“而且南城档案馆的记录里,那栋宅子在二十年前就因为火灾烧毁了阁楼,根本不可能有三面穿衣镜。”
沈明的脸瞬间白了,嘴角扯了扯,还想再说什么,林野已经转向那具“尸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旧照片:“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摄影店的水印还在右下角。照片里的男人叫沈晖,是你双胞胎哥哥,三年前失踪的不是你的同乡,是他——警方记录里,沈晖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镜中回廊的入口。”
阿吉这时已经把“尸体”的领口拉开,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沈先生,你锁骨上是不是也有道一样的疤?我刚才看你整理领带时露出来过。”
沈明的手猛地攥紧,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束歪向一边,照出他后退时撞到石壁的狼狈模样。苏九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沈明说“朋友被拽进镜子”时,描述的细节全是林野昨天在资料里念过的、关于镜中回廊早期受害者的记录,唯独漏掉了所有关键的时间线——南城旧宅火灾在沈明说的“三年前”之前十七年,根本不可能存在阁楼和镜子。
“我……我只是记错了。”沈明的声音发颤,指尖在裤缝上反复摩挲,“我哥失踪后我太着急,把听来的传闻和自己的经历弄混了……”
“那这具尸体呢?”林野举起照片,照片边缘有处细微的折痕,和“尸体”掌心攥着的那半张完全吻合,“沈晖失踪时穿的西装,和你身上这件是同一款式,胸针也是一对——你说你不敢碰旧镜子,可你领口的胸针,镜面擦得比谁都亮。”
沈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突然转身往回廊深处走,脚步慌乱得像是在逃:“我累了,先去休息室,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积水被他踩得飞溅,影子在石壁上晃得不成样子,像个被扯破的纸人。
直到沈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九璃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野:“你早就知道他在撒谎?”
林野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光束照在那具“尸体”的手腕上——疤痕是新的,边缘还泛着红,根本不是尸体该有的样子。“他第一次说‘朋友被拽进镜子’时,右手食指一直在敲裤腿,那是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他起身,把照片塞进证物袋,“而且他说‘拽下半只手’时,眼神飘向了左边,可正常人回忆恐怖场景,眼神会下意识避开血腥的方向,只有编造细节时,才会刻意去想该往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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