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镜面的血纹突然炸开,暗红液体溅在沈明脸上时,他才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镜中血——液体沾到皮肤的瞬间,竟像有细针在往肉里钻,顺着血管往手腕的烟疤处爬。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力量攥住他的后颈,将他狠狠按在洗手台边缘,镜面里的白裙人影终于彻底“渗”出来,长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腐烂的下颌,而她贴在沈明耳边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沈明,半年前你偷的那截血纹铁,好用吗?”
沈明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几乎冻住——这声音!分明是半年前古董店那个叫林薇的女人!当时他偷血纹铁被抓包,林薇就是用这种冷到骨子里的语气警告他“血纹沾身,骨息缠魂”,可新闻明明说她半年前就葬身火海了!
“是你……你没死?”沈明的声音发颤,脖颈被攥得越来越紧,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你是替身影?不对,你明明是……”
“我是林薇,也是血门的‘锁魂骨’。”白裙人影抬手,腐烂的指尖划过沈明手腕的烟疤,那里的黑灰瞬间泛起红光,像有火在皮下烧,“半年前的火灾不是意外,是镜中鬼放的——它要烧了我的活骨,把我变成‘骨门容器’,而你偷的血纹铁,是我爷爷传下来的‘镇镜骨’,你用它烫烟疤,等于把自己的骨息和镇镜骨绑死,从那时起,你就是它要找的最后一块‘门闩骨’。”
沈明的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替身影死咬着他不放——不是因为他欠了血币,也不是因为他捡了指骨,而是从半年前偷血纹铁开始,他就成了镜中鬼布下的“死局”,他的腕骨,是打开青铜镜、让鬼从镜中出来的唯一钥匙。
就在人影的指尖要扣进沈明腕骨的瞬间,厕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苏九璃手里举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镜碎片,碎片边缘裹着一层灰白色的骨渣,对准人影大喝:“林薇!看这个!”
碎片上的血纹突然亮起,映得整个厕所通红。白裙人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攥着沈明脖颈的手瞬间松开,踉跄着后退两步,腐烂的皮肤在碎片光线下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泛着灰光的骨头——那正是林薇被烧得变形的门骨。
“是镇镜骨的碎片!你怎么会有?”人影的声音带着惊怒,身体开始往镜中缩,像是怕被碎片的光灼伤。
“前一波玩家的笔记里写着,林薇的古董店废墟里,埋着半块青铜镜碎片,混着你的骨渣。”苏九璃趁机冲上前,一把拽过沈明,将碎片贴在他手腕的烟疤上,“这碎片是用你的镇镜骨熔的,能暂时压制镜中鬼的骨息——快走!碎片撑不了多久!”
林野和阿吉早已守在门外,见他们出来,立刻往楼梯口退。走廊里的门影此刻全亮了起来,每个门上映着的白裙人影都伸出骨节手,像要抓住他们的衣角,可苏九璃手里的青铜镜碎片一照,那些人影就纷纷缩了回去,在门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抓痕。
“这碎片怎么来的?你啥时候准备的?”阿吉一边跑一边问,脚下差点踩空楼梯,林野伸手扶了他一把,目光却盯着楼下——雾已经漫到二楼楼梯口,雾里的镜光聚成无数道细小的人影,正顺着台阶往上爬,每爬一步,台阶缝里就渗出一点血。
“在宾馆房间时熔的。”苏九璃头也不回,碎片的光已经开始变暗,“我把从林薇骨缝里捡的骨针,和之前带出来的镜碎片放一起,用打火机烧熔——镇镜骨的骨渣能和镜碎片产生共鸣,暂时冒充青铜镜原镜,压制镜中鬼的骨息。但这是‘以骨克骨’,碎片里的骨渣耗光,就没用了。”
沈明被林野拽着跑,手腕贴着凉冰冰的碎片,烟疤处的灼痛感终于减轻,可他低头一看,碎片边缘的骨渣正在慢慢变黑,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噬:“这碎片……还能撑多久?刚才林薇说,我是最后一块门闩骨,镜中鬼拿到我的腕骨,就能从镜中出来?”
“不是出来,是‘换骨’。”苏九璃突然停下脚步,碎片的光又暗了一分,“镜中鬼被困在青铜镜里太久,骨息快耗光了,它要的不是你的腕骨,是你的‘活骨息’——把你的骨息抽干,填进它的死骨里,它就能变成‘活鬼’,不用再靠骨门容器,直接在现实里游荡。林薇是它的‘锁魂骨’,负责勾住你的骨息,刚才在厕所,它是想借林薇的手,把你的骨息直接抽进镜里。”
林野突然指向楼下的雾:“不好!雾里的人影在聚!”
众人低头看去,雾里的细小人影正飞快地往中间凑,慢慢聚成一道和林薇一模一样的巨大白裙身影,身影手里攥着六块泛着红光的骨头——正是之前嵌进林薇骨槽里的骨锚,此刻这些骨头正对着沈明的方向转动,像在“认”他的骨息。
“它在聚骨锚的息!”林野拉着众人往宾馆外冲,“六块骨锚的息聚在一起,能抵消碎片的压制!再不走,我们就被它困在宾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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