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靴底碾过荒村口那截泛青的人骨时,掌心的罗盘突然“咔嗒”卡壳——上一章从凶宅地窖翻出的青铜罗盘,指针本该钉死在阴气最重的方向,此刻却卡在“西南”与“东北”之间,铜壳子烫得能烙熟指纹,盘面映出的五人影子里,多了道没有脚的虚影。
“野哥,这罗盘是累瘫了?”阿吉举着手机怼向老槐树,树洞里塞着十几个巴掌大的泥偶,每个泥偶都穿着褪色的粗布衫,胸口贴着黄纸,最外层那个泥偶的脸,竟和苏九璃有七分像。阿吉还在笑,“这村的手艺人有点东西,就是审美偏了,泥偶眼睛画得跟铜钱似的,瞅着慎得慌……”
林野没接话,目光锁在苏九璃身上。方才还攥着他的手,笑着说“这泥偶头发捏得像我昨晚没梳开的毛糙发”的苏九璃,此刻正蹲在树洞前,指尖戳着那只“九璃泥偶”,侧脸白得像覆了层薄霜,连呼吸都轻得像不存在。更怪的是,她右手腕那串他编的红绳不见了——红绳串着三颗桃木珠,苏九璃戴了半年,就算上次闯凶宅被鬼抓,也没舍得扯掉。
“九璃,别碰那泥偶。”林野伸手去拉她,指尖刚触到她的袖口,就像碰了块冰。假苏九璃缓缓抬头,原本含着暖意的桃花眼蒙着一层雾白,眼仁里映着的不是他,而是树洞深处的泥偶堆。她开口时,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割木头:“替……换……”
阿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摸出后腰的桃木匕首——上一章从道士坟里摸来的家伙,刃口还沾着黑狗血,他把匕首横在胸前,嬉皮笑脸的劲儿散了大半:“野哥,这玩意儿怕不是穿了九璃姐的壳?她刚才还吐槽我手机像素差,现在跟个木偶似的……”
话音未落,假苏九璃突然朝林野扑来,动作快得带出一阵腐风,风里裹着湿泥味,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林野侧身躲开,余光瞥见她后颈露出半块青黑色印记,那是个歪歪扭扭的“泥”字,像用湿泥直接印上去的。“噬魂铃!”林野低喝着摸出背包里的鬼器——那是上一章在殉葬坑缴获的铜铃,铃芯缠着浸过糯米水的红线,专克“换魂”类邪祟。
铜铃刚晃出第一声,假苏九璃就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像被火烫过的蜡油般扭曲,原本清秀的脸裂开细缝,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泥,滴在地上“滋啦”冒烟,竟将地面蚀出小坑。她踉跄后退,后颈的“泥”字印记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裹着的泥屑——和树洞里泥偶的材质一模一样。
“跑!”林野拽着阿吉往村里冲。上一章结尾,瑞雪和阿鱼说去寻水源,提过村西头有间没塌的土坯房,此刻只有先找到人,才能弄清这荒村的鬼把戏。
荒村的土房全是断壁,窗棂歪扭得像鬼爪,跑过一间挂着破红布的屋子时,阿吉突然被门槛绊倒,手撑在地上摸到个软物——是瑞雪的粉色发带,绸子上沾着黑泥,还缠着一缕栗色头发,正是苏九璃今早刚染的发色。发带下面压着半块啃剩的玉米饼,饼上的牙印极小,绝不是他们几人的。
“瑞雪!”林野喊了一声,破屋里传来阿鱼的回应,声音反常冷静。两人冲进去,就见瑞雪缩在墙角哭,阿鱼蹲在地上,指尖戳着块从房梁掉的木片,眼神亮得吓人——平时连算账都要掰手指的姑娘,此刻盯着木片纹路,像在解谜题。
“别碰地上的鞋。”阿鱼突然开口,指了指瑞雪脚边的绣花鞋:鞋头绣着鸳鸯,鞋跟嵌着半颗乳牙,是阿鱼今早磕掉的。上一章结尾,苏九璃还帮她把牙收进布包,笑着说“埋到槐树下能长新牙”,原来那时就中了招。
“这鬼换人的法子,靠‘贴身旧物’。”阿鱼站起身,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九璃姐碰了我的乳牙,又摸了树洞的泥偶——那些是‘替魂偶’,泥里掺了死人骨粉,沾过谁的贴身东西,就能扒下谁的皮囊当替身。刚才我在木片上看到‘偶’字,才反应过来,泥偶的脸是照着碰过它的人捏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慢得诡异,像有人用头撞门。林野凑门缝一看,假苏九璃端着豁口碗,碗里浑水漂着瑞雪的珍珠发卡:“喝水……换她……”
瑞雪哭得更凶,阿吉举着匕首就要开门,阿鱼突然拽住他:“别开!碗里是骨粉泥水,沾到就会被勾走魂!”
假苏九璃把碗扣在门上,黑水流过门缝,聚成个“泥”字。屋顶突然“沙沙”响,林野抬头,房梁挂着个黑影,穿阿鱼的蓝外套,脑袋歪成直角——可地上的阿鱼还好好的,左眉痣亮得扎眼。
“妈的,还会分身?”阿吉骂了一句,匕首刃口发烫。林野却盯着黑影的痣:阿鱼的痣在左眉,黑影的在右眉。“它不是分身,是试穿‘替魂壳’。”林野攥紧噬魂铃,“阿鱼,还有什么规矩?”
阿鱼蹲回地上,指尖划着木片上的细缝:“这缝里夹着黑丝——是‘魂丝’!九璃姐被换时,我看到她的影子没跟着动,粘在槐树干上,影子边缘缠着这丝!第二条规则:它换走谁,谁的影子就会被魂丝粘在‘替魂物’上!槐树是替魂树,泥偶是替魂偶,影子被粘住,真身就会被拖进树洞的泥偶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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