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的吸力骤然增强,林野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被强行撕裂,下一秒便踩在了黏腻的泥土上。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腐味,混杂着草木腐烂的腥气,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像浸了水的破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光秃秃的,扭曲着伸向天空,像无数只干枯的手在徒劳抓挠。
“欢迎来到‘蚀骨荒村’沉浸式拍摄地,我是本次体验的导演,你们叫我老鬼就行。”
一个穿着沾满灰尘的黑色导演服的男人突然从树后走出,手里攥着一个屏幕碎裂的拍板,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三人,瞳孔里没有任何光泽,像两团深不见底的墨。他的手指关节泛着青黑,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垢,说话时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咱们这趟体验,原定五位游客——哦,现在只剩三位了,另外两位……十分钟前说要去村尾井边拍‘氛围感大片’,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是迷路了还是遇到危险了?”林野瞬间握紧手中的消防斧,斧刃上残留的黑血在灰蒙蒙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你是导演,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老鬼的笑容咧得更大,几乎要撕裂脸颊,他指了指村尾的方向,那里飘着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隐约能听到井水晃动的“哗啦”声:“找?在这儿可不能随便‘找’人。”他突然凑近,拍板上的碎片掉落在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给你们说五条规矩,记不住,下次别人‘找’的,就是你们了。”
阿吉刚要掏出手机记录,却被苏九璃一把按住。她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电子设备会引鬼”,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翻到背面,示意老鬼继续。
老鬼盯着符纸的眼神闪过一丝忌惮,缓缓开口,每一条都像谜语般晦涩,字句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1. “日头晒到槐树叶,别踩地上‘黑筋脉’;月亮爬上天井台,别碰墙根‘白骨牌’——踩了碰了,骨头就会替你‘扎根’。”
2. “见着穿粗布裙的阿婆织毛衣,别问;见着她递你毛线团,别接——线是‘锁魂丝’,团是‘缠骨绳’。”
3. “祠堂的门,推只能推半指宽,看只能看一眼;推宽了,里面的‘老祖宗’会扯你‘续香火’,看久了,你就成了‘牌位上的人’。”
4. “听到敲铜锣的声儿,不管手里攥着啥,先找棵槐树抱牢;锣响三下是‘收魂铃’,不抱树,魂就会被‘钉’在树干上。”
5. “别找那两个没回来的人,别喊他们的名儿;他们的‘皮’挂在槐树枝上,‘肉’泡在井水里,喊一声,他们就会来‘讨’你的身子。”
说完,老鬼突然转身,朝着村深处的破屋走去,拍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哗啦”声,背影很快消失在雾气里,最后飘来一句扭曲的话:“好好‘演’,别让我喊‘卡’……”
“这导演比上次那禁言鬼还渗人!”阿吉看着老鬼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里的桃木剑都在抖,“他说的规矩,比我爷爷的老古董收音机还难懂!什么黑筋脉、白骨牌,还有挂在树上的皮——听得我头皮发麻!”
林野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脚下的泥土——土是深褐色的,质地黏腻,却隐隐透着黑色的纹路,像人体的血管,顺着纹路往下摸,能感觉到泥土下有坚硬的东西在蠕动,指尖碰到时,竟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第一条里的‘黑筋脉’,就是这种带黑纹的泥土。”他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墙根,那里堆着几块泛白的石头,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像缩小的墓碑,“那些就是‘白骨牌’,晚上绝对不能碰。”
苏九璃将老鬼的五条规矩写在符纸背面,逐条分析,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荒村里显得格外清晰:“老鬼的话全是生存密码,而且和《蚀骨荒村》的背景完全对应。”
她指着第一条:“‘日头晒槐叶’是白天,‘黑筋脉’下埋的是村民的骸骨,这些骨头还残留着生前的执念,白天踩上去,黑纹会顺着脚底爬上身体,像植物扎根一样钻进骨头里,最后让人变成‘行走的骸骨’;‘月亮爬天井’是晚上,‘白骨牌’是用屠村凶手的碎骨做的,里面藏着‘食骨虫’,晚上虫会从石缝里钻出来,顺着皮肤钻进人体内,啃食骨头,这就是‘骨头替你扎根’的真相。”
“第二条的‘粗布裙阿婆’,是荒村里的‘织魂鬼’。”苏九璃继续分析,“她生前是村里的织女,儿子被屠村凶手杀害后,她每天织毛衣,想把儿子的‘魂’织进衣服里,最后抱着毛衣饿死在织布机前。她的‘毛线’是用头发和怨气拧成的,‘毛线团’里裹着细小的骨渣,问她就会被她当成‘凶手的帮凶’,接了毛线团,线就会顺着手指缠上全身,最后把人勒成‘毛线团’。”
阿吉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那要是她强行塞我毛线团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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