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光阴在光之国如同缓慢流淌的光河。
银十字军特殊监护区的氛围,已从最初的剑拔弩张,转变为一种谨慎的、带着观察意味的平静。
西瑟斯体内的能量冲突在玛丽和整个银十字军团队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被暂时压制到一个相对稳定的临界点。
那灰暗的计时器虽然仍未恢复湛蓝,但闪烁已趋于规律,不再有骤然崩溃的风险。
他身体上那些昭示着黑暗的纹路并未褪去,但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戾气。
关于如何“处理”西瑟斯力量属性的争论,曾在高层中短暂掀起波澜。
强硬派认为应设法净化或剥离其黑暗力量,彻底“恢复”其光之战士的身份。
但这一提议遭到了泰罗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对。
“那不是治疗,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他在会议上据理力争,金色的眼灯因激动而灼灼发亮:“他现在稳定下来了,这就证明黑暗并非绝对意味着失控!强行改变他,和否定他现在的存在有什么不同?我们失去过他一次,难道还要因为我们的恐惧再亲手推开他第二次吗?”
他的态度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最终,在奥特之父的默许和佐菲的权衡下,共识达成:暂不强行转化西瑟斯的力量,转而将研究重点放在那最为诡异、似乎能引动他力量彻底失控的紫色能量上。
于是,科学技术局的局长——希卡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西瑟斯病房的又一位“常客”。
与泰迦充满生活气息的探望不同,希卡利的到来总是伴随着精密的仪器和冷静的记录。
他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只是隔着治疗舱进行扫描和数据采集,或是小心翼翼地提取一丝逸散的能量样本进行分析。
西瑟斯对他的态度是全然的无视,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个会移动的蓝色背景板。
经过数百年的数据分析与观察,希卡利得出了一个关键的结论。
他在一次向奥特兄弟和玛丽进行的汇报中,指着复杂的光谱图和数据流平静地陈述: “排斥反应依旧存在,但并非不可控。真正的变量在于情绪,极端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强烈的负面情绪,会像催化剂一样,剧烈激发那种未知的紫色能量,进而导致他整个能量体系失衡、崩溃,甚至……指向自我毁灭。相反,在平静状态下,这种能量几乎处于惰性休眠期。”
这一发现改变了治疗的方向。
稳定身体已远远不够,稳定他的内心世界成为了新的焦点。
玛丽深思熟虑后,为西瑟斯安排了一位专门的心理疏导者。
那是一位银族的男性奥特战士,名为维利思。
与希卡利的冷锐、泰罗的热情都不同,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温和而沉静的气场,如同月下宁静的湖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悦耳,带着一种能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平和力量。
第一次进入西瑟斯的房间时,维利思并没有急于靠近或开口。
他只是站在一个令对方感到安全的距离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水晶窗的微风: “西瑟斯,你好,我是维利思,银十字军的心理辅导官,如果你愿意,我会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必说话,也不需要做什么。”
西瑟斯瞥了他一眼,依旧是惯常的冰冷与疏离,但或许是因为对方没有任何试图探究或压迫的意图,那锐利的边缘似乎并未立刻竖起。
维利思并不在意他的沉默。
他有时会带来一些能发出柔和自然音效的水晶仪器,播放类似雨声或星云流动的舒缓音律;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阅读光屏上的文献,仿佛只是来共享一片宁静的空间。
他的来访规律而持久,从不强迫交流,却也无法被彻底忽视。
渐渐地,西瑟斯虽然依旧从不回应,但面对维利思的存在时,那周身紧绷的戒备感,会比其他任何奥(除泰迦外)在场时,消散得更快一些。
……
数百年如一日的研究与观察,维利思不仅翻阅了所有关于西瑟斯的医疗记录和能量分析报告,更从泰罗那里,以一种近乎聆听忏悔般的耐心,了解了那段被尘封的、属于另一个“西瑟斯”的过去——与托雷基亚的羁绊、那场致命的实验事故、最终的牺牲,以及……泰罗深藏心底的无尽愧疚与痛楚。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充满创伤与失去的灵魂轮廓,也让维利思更加理解了西瑟斯如今这般模样的根源:强烈的被遗弃感、对自身存在的不确定、以及用冰冷外壳保护起来的、可能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他注意到,在所有的报告和谈话中,有一个存在被反复提及,却始终被隔绝在西瑟斯的世界之外——鲁格赛特。
那头强大的、被驯服的、曾与西瑟斯并肩作战甚至为他挡下攻击的宇宙白细胞。
一天,在例行的静默陪伴时间即将结束时,维利思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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