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姚德龙冷冷说了一句,当先迈入那仿佛通往九幽地狱的缝隙。
孟浪看着那漆黑的门缝,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
更加清晰的痛苦嘶嚎,吓得魂飞魄散,
但看着姚德龙冰冷的背影,他不敢有丝毫犹豫,
硬着头皮,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的幽暗甬道。
两侧是粗糙冰冷的黑色岩石,
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惨绿幽光的磷火石,勉强照亮前路。
甬道内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骨粉,
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亡魂的低语。
空气中那股腐朽绝望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人的心神。
孟浪紧紧跟在姚德龙身后,脸色惨白如纸,
牙齿都在打颤,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他感觉自己像是主动走进了地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如同蜂巢般的洞窟。
洞窟四壁开凿着无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囚室,
大部分囚室都空着,但仍有不少囚室中,
隐约可见被粗大锁链穿透琵琶骨、钉在墙上或蜷缩在地的模糊身影,
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这里,便是幽魂狱的外层关押区。
绝望、痛苦、死寂,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姚德龙手持幽魂令,令牌散发出淡淡的黑光,指引着方向。
他带着瑟瑟发抖的孟浪,径直走向其中一间位于角落、禁制格外森严的囚室。
囚室由厚重的玄铁铸成,门上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窥视孔。
姚德龙站在门前,通过幽魂令解除了门上的部分禁制,
然后,他侧开身,对身后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孟浪露出了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孟浪师弟,来,跟你亲爱的堂兄,打个招呼吧。”
冰冷的玄铁囚门无声滑开,
露出里面更加浓郁的黑暗和刺鼻的血腥、腐臭味。
囚室内,一个身影被粗大的、闪烁着幽光的符文锁链穿透了琵琶骨,
如同破败的玩偶般吊在半空。
他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凝结成块,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和冻疮,
一只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另一只也浑浊不堪,
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正是被折磨了一个多月的孟壁。
沉重的开门声惊动了他。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只浑浊的独眼费力地聚焦,透过散乱肮脏的头发缝隙,看向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孟浪!
虽然孟浪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双腿还在微微打颤,
身上那件土垚峰标志性的黄色道袍也沾满了狱中的污秽,
但在孟壁眼中,这身影却如同无边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明灯!
是希望!是救赎!是家族终于来人的信号!
“孟……浪?!”
干裂嘶哑的声音从孟壁喉咙里挤出,
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激动。
浑浊的泪水瞬间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血,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是……是父亲派你来的吗?父亲来救我了是不是?
快!快救我出去!这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挣扎着,锁链哗啦作响,牵动伤口,
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中的希冀却亮得惊人。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个一向被他看不起、只配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的堂弟,
在此刻是如此的可亲,如此地让人心安!
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孟浪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镇远侯世子,
如今却如同最卑贱的乞丐般被锁在囚笼里,浑身散发着恶臭,
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后怕!
他之前竟然还妄想与姚德龙作对?还曾希望姚德龙死在秘境?
眼前堂兄的惨状,就是对他最残酷的警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孟浪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了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孟壁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
“浪弟?你……你跪什么?快起来救我啊!”
难道……难道父亲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让孟浪来替自己受罚?!
就在孟壁这荒谬念头升起的瞬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如同掌控生死的魔神,缓缓从孟浪身后踱步而出,
站定在囚室门口,挡住了外面惨绿磷火的光线,
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孟壁完全笼罩。
姚德龙!
那张俊朗却带着冰冷戏谑笑容的脸,清晰地映入孟壁那只独眼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
孟壁脸上的狂喜、希冀、泪水,瞬间僵住!
随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猛地炸开!
极致的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命运狠狠嘲弄的荒谬感,瞬间吞噬了他!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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