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死寂如墓。烛火在灯罩中不安地跳跃,将帝王佝偻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砖上,如同濒死的困兽。萧承烨死死抓住御案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额角、颈侧青筋暴突,如同盘踞的毒蛇,随着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剧烈搏动。
剧痛!那已非言语所能形容的酷刑!
源自右手掌心那暗红诅咒烙印的灼烧感,此刻如同地狱的业火被彻底点燃,疯狂地舔舐着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神经!更可怕的是,这灼痛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藤,沿着血脉经络疯狂蔓延、钻凿,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刺向心脏!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泄露了灵魂被寸寸碾碎的嘶吼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萧承烨身体猛地向前一弓,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当胸轰中!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乱舞的金星彻底吞噬!
与此同时,脑海中那翻腾如墨的粘稠黑水幻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汹涌、更狂暴!它们不再满足于在玉玺深处冲撞,而是如同决堤的冥河,咆哮着、嘶吼着,试图冲破那方玉玺的束缚,彻底淹没他的识海!无数细小的、尖锐的阴影在其中疯狂攒动撕咬,“沙沙沙”的啃噬声密集得如同亿万只饥饿的毒蚁在啃噬他的脑髓!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死亡与腐朽气息,如同实质的毒瘴,将他死死包裹、拖拽,沉向永劫不复的深渊!
嗡——!!!
一声沉闷如地狱丧钟的巨响,并非来自脑海幻象,而是切切实实地在御书房内炸开!
案头之上,那方象征着无上皇权、温润沉静的九龙盘绕镇国玉玺,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竟自行剧烈地、疯狂地震颤起来!玉质表面流转的光泽瞬间变得冰冷、滞涩,仿佛蒙上了一层污秽的油膜!整个玉玺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与萧承烨脑海深处那方翻腾着黑水的幻象玉玺,产生了清晰无比、充满恶意的共鸣!内外两股撕裂的力量,如同两柄烧红的钝锯,狠狠切割、撕扯着他的灵魂!
噗!
再也无法压制!一股滚烫的腥甜如同失控的熔岩,猛地从胸腔深处冲上喉头!萧承烨猛地侧头,一口暗红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狂喷而出!
“陛下——!!!” 侍立在御案旁阴影中的老太监福海,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连滚爬爬地扑上前,试图搀扶。
暗红的血点如同凄艳绝望的梅花,星星点点溅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砖上。更有一小股炽热的血箭,不偏不倚,正正喷溅在案头那方兀自疯狂嗡鸣震颤的玉玺印钮之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沾染了帝王心头之血的玉玺,通体骤然爆发出一种妖异到极致的暗红光芒!那光芒如同粘稠的污血在玉璧内部流淌,瞬间将温润的玉质染得一片污浊!玉玺深处,那翻腾的黑水幻象仿佛被注入了最狂暴的生命力,无数尖锐的阴影发出刺穿灵魂的尖啸,疯狂地冲击着玉璧内壁!整个玉玺的嗡鸣声陡然拔高、扭曲,变得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充满了恶毒的狂喜与毁灭的**!
“呃……” 萧承烨眼前彻底被翻腾咆哮的黑水与刺目的暗红血光占据,意识如同狂风巨浪中彻底失控的扁舟,被狠狠地拍向无底深渊。撕裂灵魂的剧痛与玉玺共鸣带来的、仿佛要将神魂都震散的嗡鸣彻底淹没了他。左手死死抠进坚硬的紫檀木案面,留下深深的指痕,右手则因烙印的灼烧和共鸣的撕裂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猛地向外一挥!
哗啦——砰!
御案边缘一只盛着清水的琉璃盏被狂暴地扫落在地,摔得粉身碎骨!清澈的水流混合着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如同破碎的希望。
剧痛!撕裂!沉沦!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粘稠的血色中彻底迷失,只剩下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啃噬声和玉玺的尖啸在永恒回荡。
***
千里之外,临川城,临时医署。
浓烈的药味、伤患压抑的呻吟与绝望的气息,如同沉重的湿布,包裹着每一个角落。林晚夕刚以金针配合一缕微弱的净雪蛊本源之力,强行压下一位老者体内濒临爆发的瘴毒。剧烈的消耗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额角细密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清瘦的脸颊滑落。她扶着冰冷的药柜,指尖因脱力而微微颤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平复体内因过度压榨而紊乱躁动的蛊脉。
就在她指尖刚触及药柜那冰凉坚硬的木质,试图汲取一丝微薄凉意的刹那——
嗡!
一股毫无征兆、尖锐到足以瞬间湮灭灵魂的恐怖剧痛,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射出的、燃烧着灭世之火的毒箭,猛地贯穿了虚空,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不!是刺入了她心脉最深处,那被冰晶封印强行冻结维系着的净雪蛊核心!
“啊——!” 一声短促到极限、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惊呼从林晚夕惨白的唇间逸出!她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弩当胸射穿!死死捂住心口的手,指节因巨大的痛苦而瞬间扭曲!眉心那点殷红的朱砂印记,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冰蓝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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