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凡的身影停在距离黑石堡大门百丈外的一片风化岩柱阴影中。
海风带着咸腥气灌入这片临海的山崖区域,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紧绷与肃杀。昔日喧闹的黑石堡大门外,此刻只有压抑的沉默和刀剑摩擦皮革的细微声响。那杆绣着狰狞滴血狼头的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块肮脏的裹尸布,蒙在了呼凡记忆里那座充满市井活力与兄弟情谊的堡垒之上。
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那群取代了馒头帮守卫的陌生武者。统一的黑色劲装,腰挎制式长刀,气息精悍,眼神里带着一种宗门豢养爪牙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冷漠与警惕。尤其是领头那个刀疤脸汉子,筑基中期的修为毫不掩饰地散发着,正不耐烦地用刀鞘抽打着一个试图靠近大门、衣衫褴褛的老者。
“滚远点!黑石堡现在是黑狼帮的地盘!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刀疤脸声音嘶哑,带着一股戾气。
老者的哀求声微弱而绝望:“大人…行行好…我就想进去卖筐鱼…家里孩子等着换药钱啊…”
“药钱?”刀疤脸嗤笑一声,一脚踹在老者胸口,将其踹翻在地,鱼篓倾倒,几条瘦小的海鱼在尘土里徒劳地蹦跶,“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药钱?再啰嗦,老子送你去海里喂鱼!”
周围的“黑狼帮”成员发出哄笑声,看向角落里那群被驱赶聚集的馒头帮老兄弟的眼神,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恶意。
呼凡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角落人群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王铁柱。曾经能徒手扳倒发狂驮兽的魁梧汉子,此刻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那道标志性的刀疤旁又添了几道新鲜的青紫,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咬着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剧烈起伏,独臂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那双曾经充满干劲和忠诚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屈辱的火焰,死死钉在大门上悬挂的“黑狼”旗帜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烧穿。
他身边几个同样狼狈不堪的老兄弟,有人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有人死死瞪着那些黑狼帮众,胸膛剧烈起伏;还有人绝望地看着地上挣扎的鱼,眼神空洞。
一股冰冷刺骨的怒意,如同沉寂万载的寒冰深渊,在呼凡胸腔深处轰然炸开!这股怒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暴烈,瞬间冲垮了他金丹初成后刻意维持的沉静,点燃了血脉深处属于体修、属于荒野凶兽般的原始野性!
离开不过一年有余!
他呼凡一手建立的基业,带着兄弟们从啃冷馒头挣扎出来的希望之地,竟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豺狗,如此践踏!
没有震天的怒吼,没有多余的废话。
呼凡动了。
他将怀中依旧沉睡的煤球和背上昏迷的冷月薇轻轻放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凹陷处,确保隐蔽。下一刻,他脚下那块坚硬的黑色山岩,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没有金光万丈,没有气势惊天。只有一道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模糊影子,撕裂空气,带着低沉的、如同巨兽压抑咆哮的破风声,瞬间跨越了百丈距离!
目标直指——那个正用刀鞘戳着地上老者、脸上挂着残忍笑容的刀疤脸头目!
刀疤脸作为筑基修士,灵觉远超常人。在呼凡身形消失在岩石阴影中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洪荒巨兽锁定的极致寒意,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谁?!”他骇然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太快了!快到他筑基中期的修为,连抽刀格挡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
呼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一个面无表情,眼中却燃烧着熔岩般怒火的杀神!
呼凡的右手,如同捕食的毒龙,闪电般探出!没有动用丝毫灵力,仅仅是肉身力量带来的速度与精准!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肌肉骨骼被强行撕裂捏碎的闷响!
呼凡的五指,如同五根烧红的精钢钎子,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刀疤脸下意识抬起格挡的左臂小臂,然后去势不减,狠狠扣住了他的咽喉!
“呃…嗬嗬…”刀疤脸所有的狞笑和戾气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惊恐和窒息感。他感觉自己脆弱的喉骨,正在那只铁钳般的大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温热的鲜血顺着呼凡的手臂汩汩流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喧闹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黑狼帮众脸上的得意和残忍瞬间冻结,化作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惊骇。他们甚至没看清呼凡是怎么出现的!只看到自家凶悍的头目,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破烂撼山宗服饰(呼凡之前换上的新衣在阴沼和战斗中又毁了)的青年,单手扣着脖子提离了地面!
角落里的王铁柱猛地抬起头,浑浊绝望的眼睛在看到呼凡侧脸的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独臂死死抓住旁边一个兄弟的胳膊,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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