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凡三人拖着残躯抵达撼山宗外门接引谷,正逢十年一度的开山收徒盛典。
奎森望着仙气缭绕的宗门与气势惊人的年轻修士,独臂微微发颤。
呼凡拄着烧火棍混入人群,却被测灵石映出最劣等的灰暗光芒。
哄笑声中,他走向了测力石鼓,在众人嘲讽的目光里,烧火棍轻飘飘点落——
“咚!!!”
石鼓炸裂的巨响震彻山谷,无数道惊骇目光凝固在漫天烟尘里。
冰冷的溪水还在记忆里流淌,带着刺骨的绝望与劫后余生的麻木。但此刻,奎森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是无数攒动的人头和远处那几道凌驾于众人之上、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身影。
仙缘大会!
撼山宗十年一度的开山收徒大典!
他们紧赶慢赶,拖着几乎散架的残躯,在石头那近乎非人的脚力支撑下,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循着芷晴仙子绢帛上“卧牛石”与“撼山”刻痕的指引,一头撞进了这片位于两座雄浑巨峰夹峙之下的巨大山谷——撼山宗外门接引谷。
眼前的景象,彻底碾碎了奎森这个西荒边陲小镇武者对“宗门”、“仙家”的所有贫瘠想象。
山谷广阔得一眼望不到边际,仿佛被无形的巨斧硬生生从连绵山峦中劈凿而出。谷底并非平坦,而是依着山势,形成巨大的、梯田般的开阔平台,层层递升。此刻,这巨大的谷地,完全被人海淹没!
黑压压的人头如同翻滚的黑色潮水,从谷口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的山脚。喧嚣声浪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嘈杂而炽热的洪流,冲击着耳膜,也冲击着心神。粗粗看去,怕是不下万人之数!男女老少皆有,衣衫各异,有的华贵光鲜,有的粗陋破旧,有的风尘仆仆,有的则带着仆从护卫,气度俨然。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紧张、期盼,还有对那渺茫仙缘的狂热渴望。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各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但更为浓郁的,是那无处不在、丝丝缕缕沁入毛孔的天地灵气!奎森从未感受过如此浓郁、如此活跃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胸肺被洗涤,连断臂处那深入骨髓的隐痛都似乎被抚平了一丝。这灵气比他们养伤的那条溪谷还要浓郁数倍不止!
山谷最深处,数道身影悬浮于离地数十丈的半空中,如同俯瞰众生的神只。他们身着统一的土黄色劲装,外罩玄色短褂,胸口绣着一座雄浑的山岳图案。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仅仅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便散发出如同山岳般沉凝厚重的威压,覆盖了整个山谷。在这威压之下,山谷中那万人汇聚的喧嚣嘈杂,竟然被强行压制到了一种相对有序的低沉状态,无人敢高声喧哗。
那些是撼山宗的内门弟子!真正的仙家人物!奎森的心脏狂跳,独臂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石头那如同磐石般坚硬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对抗这磅礴威压的勇气。
而更上方,在更高处、几乎与两侧巨峰峰顶齐平的云端,隐约可见几道身影盘坐于霞光之中,身影模糊,看不真切,却透发出一种更为深邃、更为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那是撼山宗的长老!是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存在!
“我的老天爷……”奎森喉咙干涩,声音发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独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茫然,“这…这就是仙家宗门?这…这得有多少人…”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人潮,是黑石堡一年一度的庙会。可那点人潮与眼前这无边无际、汇聚了不知多少地域天才与凡俗的海洋相比,简直如同小溪之于瀚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和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他这条西荒小镇出来的断臂残废,在这人海里,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呼凡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拄着那根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可笑的玄铁烧火棍(重剑),靠在一块巨大的、被摩挲得光滑的青石旁,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体内的情况依旧糟糕,【肉身崩溃度】在服下第二颗“温玉养源丹”后,艰难地降到了79.3%,但赤黄能量核心上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修复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系统的提示依旧微弱,只有【深度休眠被动修复中……】几个冰冷的字眼偶尔闪过意识深处。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干涸发黑的血迹和泥污,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着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和幽蓝色的能量裂纹,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残兵败将。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在深深的疲惫之下,依旧燃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火焰,死死盯着那悬浮于半空的内门弟子和更高云端的长老身影。
“仙岛…宗门…”呼凡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拳头即真理…这里的拳头,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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