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熔炉内的声浪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耳膜上。空气灼热粘稠,混杂着劣质酒精的刺鼻、汗液的酸馊、血腥的铁锈味以及一种近乎狂躁的荷尔蒙气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熔炉风味”。
刀疤刘指着角斗坑旁那个独占巨大卡座的铁塔巨汉——血鲨号船老大奎森。呼凡的目光瞬间锁定目标,心中快速盘算。接近八品巅峰体修!气血如烘炉,隔着喧嚣和热浪都能感受到那股澎湃的生命力和爆炸性的力量感。这种人,硬来是下下策,用灵石砸?现在手头这七千多块下品灵石,连定金的一半都够呛,更别提打动一个“唯利是图”的亡命徒了。
“刘老哥,谢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呼凡对刀疤刘道。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适合这位老铁匠。
刀疤刘也知趣,担忧地看了一眼奎森的方向,低声道:“恩公小心,这疯子喝醉了更不讲理!有事到铁铺找我!”说完,挤进人群,迅速离开。
呼凡与林清雪对视一眼。林清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怀抱苏璃灵光,周身剑气内敛,却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将周围混杂着贪婪与恶意的目光隔绝开来。呼凡深吸一口灼热浑浊的空气,《九牛二虎劲》在体内缓缓流淌,如同蛰伏的蛮牛,收敛爪牙,却积蓄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力量。他迈开步子,如同劈开海浪的礁石,径直走向奎森的卡座。
沿途,几个喝得醉醺醺、试图拦路或揩油的彪形大汉,被呼凡看似不经意地肩膀一撞,便如同喝醉的陀螺般踉跄跌开,摔进人群引起一阵小骚乱。呼凡的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巅,既让对方吃了苦头知难而退,又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动静,暴露过多实力。
卡座内,奎森正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熔岩火”。那暗红色的酒液如同岩浆翻滚,散发着惊人的热力。他满足地打了个带着硫磺味的酒嗝,铜铃大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角斗坑里两个浑身浴血、嘶吼着互相搏杀的壮汉,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空酒桶跳起:“好!给老子撕了他!拧断他的脖子!哈哈!”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面前的桌面。奎森不满地抬起头,醉眼朦胧中看到两个身影挡住了他看角斗的视线。一个高大魁梧,背着一根缠着破布的“烧火棍”,气息沉凝;另一个身段窈窕,怀抱一团被斗篷遮掩的东西,气质清冷如冰。
“滚开!挡着老子看戏了!”奎森不耐烦地咆哮,声如闷雷,震得卡座周围的喧嚣都弱了几分。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六品巅峰体修的狂暴威压扑面而来。
呼凡脸上挤出一个尽量显得“憨厚”的笑容,拱了拱手:“奎森船老大?久仰大名!在下呼凡,有事想跟您谈谈。”
“谈个屁!没看老子忙着呢?”奎森大手一挥,抓起旁边一个半满的酒桶就要砸过来,“要么滚,要么留下来陪老子喝酒!喝赢了老子,什么都好说!喝不赢,就给老子滚去角斗坑里当沙包!”
这就是自由港的“规矩”。奎森显然把呼凡当成了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攀关系或谈生意的愣头青。他的“谈”,就是酒桌上的“谈”。
呼凡目光扫过奎森面前堆成小山的空酒桶,还有那桶散发着恐怖热力的“熔岩火”,心中一动。拼灵石?他不够格。拼拳头?风险太大,且目的不是打架。拼酒……或许是个展现“价值”的突破口?他这具被《九牛二虎劲》反复锤炼的肉身,对毒素、酒精的抗性可是远超常人!更何况,还有系统……
“好!奎森老大快人快语!”呼凡朗声应下,脸上憨厚笑容不变,一屁股坐在奎森对面的椅子上,那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喝酒就喝酒!在下舍命陪君子!不过,光喝酒多没意思,加点彩头如何?”
奎森醉眼一瞪,来了点兴趣:“哦?你小子倒有点胆色!敢跟老子赌酒?行!你说,赌什么?”
呼凡指了指角斗坑旁边一个巨大的石锁。那石锁通体黝黑,布满油污,目测至少有万斤之重,是酒馆里一些体修壮汉用来“热身”或者“助兴”的玩意儿。
“就赌那个!”呼凡声音洪亮,压过周围的喧嚣,“若我喝赢了老大您,您给我一个谈生意的机会!若我输了,不仅滚蛋,还自愿下去打三场角斗,生死不论!而且……”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奎森,“我输了,再加一千灵石!赢了,老大您输我一千灵石就行!”
赌注明显不对等!呼凡输了要拼命还可能赔钱,赢了只是获得一个“谈”的机会。这姿态放得极低,甚至有点“送钱”的意思。但呼凡赌的就是奎森的自负和嗜酒如命!更重要的是,这“不平等条约”里,隐含了呼凡对自己酒量的绝对自信!
果然,奎森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哈哈哈!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小子,你这赌注,老子喜欢!够狂!够傻!行!老子应了!你要是真能喝赢老子,别说谈生意,老子这条船送你都行!哈哈哈!”他显然没把呼凡放在眼里,纯粹是找了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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