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镇岳封界……碑?!怎么可能……认主?!”
玄冥子带着冰碴的颤抖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那张万年寒冰般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无形重锤砸懵的茫然与骇然。
石碑古朴依旧,灰白色的表面符文流转着内敛而厚重的光泽,仿佛刚才那煌煌神威、定鼎乾坤般的镇压气息从未出现过。但废墟上残留的、被强行抚平的狂暴冰霜风暴痕迹,以及玄冥子嘴角那抹刺眼的冰蓝血渍,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刚才那匪夷所思一幕的真实性!
呼凡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在冰冷的灵石堆里,浑身被一层暗红的血痂污壳覆盖,气息微弱得几乎与死人无异。正是这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随手可碾死的小贼,竟然……疑似让这座传说中用以封镇空间的上古神器(虽然是残缺的)认主了?!
这念头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玄冥子的心神,带来冰冷的窒息感。上古神器认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小贼身上有着连他师尊“寒螭真人”都难以企及的大气运!意味着其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更意味着,他想要强行夺取玄冰玉莲和那诡异的“空间秘宝”,极可能触碰到某个无法想象的禁忌!
“老大——!”废墟深处,传来铁头撕心裂肺的哭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连滚爬爬地从掩体后冲出,扑向呼凡,看到老大那副七窍流血、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惨状,这个粗壮的汉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都出来!守……守着老大和石碑!”瘦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音的尖锐,他强忍着恐惧,招呼着其他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馒头帮”成员。墩子更是怒吼一声,从旁边抓起一块半人高的厚重石板,如同举着盾牌,悍不畏死地挡在了呼凡和石碑前方,尽管他的双腿抖得像筛糠。
场面极其狼狈。一群衣衫褴褛、修为低微(甚至没有修为)的乞丐,围着一个气息奄奄、浑身污血的老大,以及一座沉默的古碑。面对着一个悬停半空、散发着滔天寒气与杀意的金丹后期大修士,他们组成的“防线”脆弱得如同纸糊,却透着一股令人动容的、源自底层的凶悍与愚忠。
苏妙卿被玄冥子那一袖震退数十丈,体内气血翻涌,强行压下涌到喉头的腥甜。她稳住身形,清冷的眸子扫过呼凡那惨烈的状态,又看向那座恢复平静的石碑,最后落在玄冥子那张惊疑不定、杀意与忌惮交织的脸上。
她心念电转。呼凡的状态糟糕透顶,石碑刚才那一下爆发显然是借了其临时碑灵印记的势,代价惨重,绝不可能再来一次。玄冥子被震慑住只是暂时的,一旦他反应过来,或者试探出虚实,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必须利用这短暂的震慑,守住这“虚张声势”的局面!
“玄冥子!”苏妙卿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虚弱,却清晰地穿透寒风,“你也看到了!‘镇岳封界碑’已择主!此乃上古神器,自有灵性!你冰魄峰虽强,难道敢冒犯神器之威,强夺其主之物?不怕引来天谴,牵连宗门吗?!”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玄冥子最敏感的心防上。神器之威,天谴之劫!这正是他此刻最大的恐惧!
“一派胡言!”玄冥子色厉内荏地低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扫向那座石碑,带着深深的忌惮。“区区蝼蚁,何德何能让神器认主?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手段!待本座将其擒下,搜魂夺魄,一切自明!”
话虽如此,他却不敢再轻易出手。刚才石碑那一下“镇”的气息,太过纯粹,太过本源,绝非外力催动所能模仿!那是一种源自位格上的碾压!他体内的金丹都在那气息扫过时颤抖哀鸣!
“擒下?”苏妙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擒下他,还是这‘镇岳封界碑’先镇杀了你这冒犯神威之徒!神器护主,天经地义!”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将手中清吟剑挽了个剑花,湛蓝的剑气吞吐不定,隐隐指向呼凡身前的空地。这个动作看似防御,实则充满了暗示——仿佛在说,你敢靠近,神器就会再次发威!
铁头等人虽然听不懂什么神器天谴,但看到那神仙般的女剑仙都如此“笃定”地站在他们老大这边(至少看起来是),还指着石碑说这玩意能镇杀那个恐怖的冰块脸,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涌了上来。
“对!守着石碑!保护老大!”铁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泪,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梁,死死杵在身前。
“想动老大,先过俺们这关!”墩子把石板举得更高,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瘦猴则机灵地缩在墩子后面,眼睛滴溜溜乱转,随时准备拉上老大开溜(如果还能动的话)。
他们自发地以呼凡和石碑为中心,组成了一个歪歪扭扭、漏洞百出、却充满了悲壮感的“人肉铁桶阵”。这“铁桶阵”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只有粗重的喘息、颤抖的武器和视死如归的眼神。在玄冥子恐怖的威压下,他们如同暴风雨中的几株野草,随时会被连根拔起,却又顽强地挺立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