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滑开,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广阔空间,而是一条更加幽深、向下倾斜的甬道。一股混合着万年尘埃、腐朽金属、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疯狂意念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让林凡和星衍祭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紫色的苔藓状物质,微微蠕动,散发出微弱的灵光,却给人一种极其不适的感觉。空气中游离的能量极其混乱,星辰之力、归墟死气、还有数种从未感知过的诡异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力场。
“跟紧我,莫要触碰任何东西。”星衍祭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中的木杖散发出柔和的清辉,将两人笼罩,暂时隔绝了那混乱力场的侵蚀。他当先迈步,踏入甬道。
林凡紧随其后,神识高度集中,警惕地感知着四周。脚下的地面是一种冰冷的黑色金属,刻满了扭曲的符文,许多地方残留着干涸的、颜色诡异的污渍。甬道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仿佛某种巨大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以及……断断续续的、非人的嘶吼与呓语?
越往深处走,那股疯狂的意念越是清晰。它并非针对性的攻击,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试图扭曲闯入者的认知,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林凡紧守灵台,默运《万劫不灭经》,阴寒死气在神魂外围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才勉强抵御住那无形侵蚀。他注意到,星衍祭司周身清辉流转,似乎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甬道尽头,再次出现一扇门。这扇门更加诡异,并非金属铸造,而是由某种半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黑色晶石构成。门上没有把手或锁孔,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不祥。
“第二道封印,‘心魔障壁’。”星衍祭司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此门会映照闯入者内心的恐惧与执念,并将其无限放大,制造出足以令化神修士都心神失守的幻境。唯有心志坚定如铁,明心见性者,方能通过。当年设立此障,就是为了防止心术不正或意志薄弱者接触到里面的东西。”
他看向林凡,眼神复杂:“木小友,此关只能靠你自己。老夫无法相助,否则会引动障壁反噬。若觉不支,立刻后退,莫要强求。”
林凡深吸一口气,望着那旋转的符文漩涡,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精神力量。这不仅仅是对实力的考验,更是对道心的终极锤炼。
“晚辈明白。”林凡点头,目光坚定。他一路行来,历经生死,道心早已磨砺得坚韧无比。更何况,《万劫不灭经》本就是在寂灭与生死间寻求超脱,对心魔幻境有着天然的抵抗力。
他一步踏出,脱离了星衍祭司的清辉庇护,独自走向那扇晶石门。
就在他靠近的刹那,门上旋转的符文漩涡骤然加速!中心那点暗红光芒猛地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漩涡之眼!林凡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崩塌!
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无边的噩梦!
他看到碎星丘陵下,墨清雪、柳依依、云梦泽三女在收割者的围攻下香消玉殒,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看到北辰帝庭在天枢院和幽泉的阴谋下分崩离析,战火燃遍星空;他看到自己修炼《万劫不灭经》失控,化为只知杀戮的魔头,屠戮苍生;他甚至看到了归墟之眼彻底吞噬宇宙,万物归于死寂,唯有他一人孤独地漂浮在永恒的黑暗中……
一幕幕最恐惧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无比真实,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悔恨、愤怒、绝望、暴戾……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意志!
林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这心魔幻境,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它直指道心最脆弱之处!
“假的……都是假的!”林凡在心中怒吼,《万劫不灭经》的心法如同洪钟大吕在神魂中回响,“万劫加身,我心不灭!寂灭轮回,唯我独真!”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左眼深处那点幽暗的归墟漩涡缓缓旋转,将侵袭而来的负面情绪吞噬、炼化;右眼之中,破军星芒锐利如刀,斩破重重幻象!他的道心,在极致的冲击下,反而变得更加剔透、更加坚定!
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定格在一幅画面上:那是辰光殿中,玄戈残魂消散前,那不甘与期盼的眼神。
“传承……希望……”玄戈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林凡眼中恢复清明,一步踏出,穿透了那不断扭曲的幻象,手掌轻轻按在了冰冷的晶石门之上。
嗡!
符文漩涡骤然停止旋转,中心那点暗红光芒迅速黯淡、熄灭。晶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被无数粗大星光锁链缠绕的、不断搏动着的、直径约十丈的暗红色肉瘤状物体!肉瘤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和不断开合的眼睛,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归墟死气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充满了贪婪与毁灭**的疯狂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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