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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桐的声音很轻。
“我们走吧。”
轻得像一声叹息，却瞬间刺破了饭厅里最后一丝暖意。
空气骤然冰冷。
那两只鎹鸦带来的“紧急柱合会议”召令，化作一张无形巨网，当头罩下。
甘露寺蜜璃身体一颤，将那份填满心口的少女情愫死死压下。
她翠绿的眼眸里，属于“恋柱”的清明与坚毅重新凝聚。
她重重点头。
“好！”
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残影，消失在藤花家纹的宅邸中。
夜风在耳边凄厉呼啸，撕扯着一切。
月色下的山林，两道鬼影一前一后，以突破人类极限的速度疯狂穿行。
甘露寺蜜璃的心脏狂跳如鼓，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全集中的呼吸术才让她勉强没有被甩开。
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太快了！
快得不合常理！
这绝不是一个刚与上弦之叁死战过的人该有的速度！
不，就算是她全盛状态，也从未触及过这种仿佛永不衰竭的恐怖极速！
前方的晓月桐，身姿写意得不似在奔袭，反倒像闲庭信步。
他背影孤直，步伐起落间，带着一种俯瞰万物的韵律。
风在为他让路。
重力在他脚下臣服。
甘露寺蜜璃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
她终于确认，自己先前所见证的一切，那毁天灭地的战斗，那血肉重生的神躯，那吞噬山海的食量……
都不是幻觉。
这个名为晓月桐的男人，在那场死战之后，又一次完成了生命的跃迁！
她脑海中回响起他踏碎青石后，那句云淡风轻的话。
“身体还在适应新的力量，有些不习惯。”
原来，此刻这让她拼尽全力的速度，仅仅是他“不习惯”的结果。
这个认知，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甘露寺蜜璃的心脏。
名为“崇拜”的藤蔓，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盘踞了她的整个灵魂。
“在想什么？”
前方的声音穿透风声，平稳得可怕。
晓月桐放慢了半步，与她并肩。
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甘露寺蜜璃的心跳，骤然停顿了一拍。
他……注意到了？
他察觉到自己快要跟不上了？
这份无声的体贴，如同一股滚烫的岩浆，冲垮了她身为柱的坚毅，让她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没、没什么！”她慌乱地摆手，脸颊的温度瞬间升高，“我只是在想……桐君，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晓月桐侧过头，月光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冷辉，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慑人。
“柱合会议……”
甘露寺蜜璃的声音低了下去，满是藏不住的忧虑。
“你击退了上弦之叁，这是几百年都未曾有过的伟绩！可……可这太离奇了。”
“他们会信吗？会不会……怀疑你？”
她很清楚，鬼杀队的柱们，并非都像她这样。
尤其是那位暴躁的风柱，对任何超出常理的存在，都怀有病态的敌意。
晓月桐没有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宇宙。
甘露寺蜜璃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我当然是百分之百相信桐君的！不管你说什么，做过什么，我都信！”
她的话语急切而真诚，像是在立下某种誓言。
晓月桐眼中那片冰冷的星空，终于化开了一角。
一点笑意，如星辰乍亮。
瞬间，呼啸的夜风都温柔了三分。
“我知道。”
他轻声说。
“谢谢你，蜜璃。”
轰！
蜜璃……
他叫了她的名字！
甘露寺蜜璃的大脑直接被这两个字烧成了空白。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世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晓月桐看着她那副魂游天外，脸颊红得快要蒸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分。
他转回头，重新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山路。
“至于担心……”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洞悉一切的冷寂。
“没有必要。”
“因为，无论他们信或不信，质疑或是敌视，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相信’。”
甘露寺蜜璃愣住了。
她强行从那片粉色的眩晕中挣脱，试图理解他话语里的寒意。
不需要相信？那需要什么？
晓月桐没有让她疑惑太久。
“当一种力量，能碾碎所有规则时，”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砸在甘露寺的心上，“它本身，就是新的规则。”
“我要的，是话语权。”
“一个能让我的意志，在鬼杀队内部畅通无阻的……绝对话语权。”
甘露寺蜜璃的呼吸，彻底停滞。
她终于懂了。
晓月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解释。
他要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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