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看破九重天 第88章 阵法的“核心”暴露

金光炸开的瞬间，齐昭只觉得握剑的手被一股热流猛地撞了一下，像是有人从地底深处推了他一把。他没松手，反而把剑柄攥得更紧，指节泛白，整个人顺势往前踉跄半步，膝盖差点磕在石台上。

楚绾还躺在地上，脸侧贴着冰冷的石头，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但那把插在石台中央的剑确实在颤，剑身嗡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齐昭顾不上左臂还在淌血，咬牙把最后一包药粉全撒在脚下那圈符纹上。粉末落地即燃，不是火，是一层薄薄的黄光浮起来，像雾，又像一层看不见的膜，勉强压住了那些正往中心蔓延的裂痕。

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石台中央。

那里原本空着，现在却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通体金黄，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一道缝里都透出柔和的光，一明一暗，像心跳。

明心眼自动浮现。

在他视野中，那颗心核不只是发光的石头——它周围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光影，淡黄、浅橙、微红，像是被人随手点亮又忘了吹灭的灯笼。有些光点微微晃动，像是认出了他。齐昭心头一震：这些是镇上人留下的。

煎药时哼过的小曲，送药上门时老人塞给他的半个馒头，阿蛮偷偷放在他枕头下的野果……那些他以为没人记得的事，此刻全都化作了光，静静围在心核边上。

原来它不是什么力量源泉，是活着的人攒下来的念想。

他忽然明白了楚绾为什么非要斩开碎片——她不是要毁它，是要救它。

身后传来破风声。

齐昭回头，三道黑影已经跃下高岩，刀锋直取心核。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楚绾的剑横扫出去。剑未至，一股冷意先扑面而来，逼得最前那人收刀后撤。

“你们碰不得这个。”齐昭声音哑，却说得稳。

对方冷笑：“凡人也配谈‘碰不得’？”

话音未落，又有两人从侧壁跃出，掌心泛起暗红血光。齐昭认得那种气息——和引星蛊一样，都是拿别人的念头当燃料烧出来的玩意儿。

他退了一步，背靠石台，左手撑地，右手举剑挡在前方。

伤口疼得厉害，血顺着小臂往下滴，砸在符阵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水落在热铁上。他不敢低头看，怕一看就站不起来了。

第一波攻击来得快。

三人同时出手，掌风裹着血气直冲心核。齐昭咬牙挥剑，借着剑身残留的星力硬生生劈开一道气浪。可余劲还是擦过了屏障，黄光剧烈晃动，几缕人间灯火被震得摇曳欲灭。

他心头一紧，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按住地面裂缝，将残存的药性连同心意一起压进去。

“以情入药，守！”

话出口的刹那，喉咙一甜，但他咽了回去。

药雾升腾，再次贴附在屏障外层，勉强稳住局势。

就在这时，楚绾动了。

她缓缓撑起身子，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伸向空中。那把被齐昭拔出的剑忽然轻震，自行飞回她手中。

她没看他，只是站起身，剑尖朝前，冷蓝光芒自体内涌出，比之前更沉、更稳。

黑袍人见状，脸色变了。

其中一人低吼一声，竟当场撕开胸口衣襟，五指插入皮肉，鲜血喷洒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扭曲符印。其余两人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自爆精血。

血雾凝聚成浪，轰然拍向心核。

齐昭瞳孔一缩，知道这下挡不住了。

可就在血浪即将撞上屏障的瞬间，楚绾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眸色已深如夜空。

她手腕一转，剑锋划出半弧，轻声道：“星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道蓝光如细线般掠过空气，迎着血浪切去。

两股力量相撞，静了一瞬。

接着，整座石台剧烈震动。

血浪被从中剖开，散作漫天红雨。而那道蓝光去势不减，直击心核外围，与齐昭布下的黄光交汇，瞬间织成一张金蓝交织的网。

屏障稳住了。

齐昭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倒。他伸手撑住身边石块，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是那块老姜头给的玉佩，一直挂在腰间，此刻竟微微发烫。

他没多想，只觉眼前有点发黑，耳中嗡鸣不止。

楚绾站在前方，背影挺直，剑横胸前，却没有回头。

齐昭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喂。”

她肩头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他声音低，却一字一句清楚，“你说这一世，不想再让人替你死了。”

楚绾终于回头。

两人目光相接。

那一瞬，齐昭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像是冰面裂开了一道缝。

紧接着，头顶的灯火突然动了。

所有围绕心核的微光开始汇聚，不再是零散的点，而是缓缓流动，形成一片虚幻的星河轮廓。无声无息，却让整个洞窟温度骤降。

黑袍人集体后退。

他们不怕杀招，不怕秘术，可眼前这一幕让他们本能地恐惧——那不是力量，是千万个普通人曾因一碗药、一句安慰而燃起的光。如今它们聚在一起，照得人心发慌。

高处传来怒吼：“杀了他们！毁掉心核！”

更多黑袍人从裂隙上方跃下，刀光密集如雨。

齐昭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单膝跪地，左手仍按着裂缝维持药雾不散，右手将楚绾的剑狠狠插入身前石缝，借剑身引导星力流转。身体靠着剑柄支撑，才没彻底倒下。

他盯着那颗跳动的心核，低声说：“我懂了……你不是要它毁灭，你是要它活下去。”

楚绾站在前方，剑未动，人未退。

她听见了。

但她没有回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剑刃。

一道蓝光顺着剑身流淌而下，与地面升起的黄光再次交融。

屏障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稳。

黑袍人的攻势被硬生生拦在外围。

齐昭嘴角扯了扯，想笑，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他抬手抹了把脸，视线模糊，只能依稀看见楚绾的轮廓。

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知道敌人还没完。

可他也知道，只要这颗心核还在跳，他们就能再撑一次。

剑柄上的血慢慢滑落，滴在石缝里，渗进符阵边缘。

光，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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