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沉寂,如同厚重的棺盖,压得星火医馆的废墟喘不过气。玄清靠在冰冷的青铜树干上,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鬓角嫩芽碎裂的剧痛中沉浮。墨砚半跪在不远处,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靛青的污浊在血肉边缘蠕动,每一次仁心木微弱的净化光晕扫过,都激起一阵毒蛇噬咬般的灼痛与更深的反扑。他死死盯着自己染血的双手,那烙印在魂海深处的古老星纹仿佛烙铁般灼烫,刚才那声不受控制的古老咒言,那镇压青蒿体内污浊的守瘿印,如同一个不属于他的噩梦。
“《星葬经》...守瘿人...”墨砚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我到底...是谁的容器?”
无人应答。只有青蒿昏迷中痛苦的呻吟,如同游丝,缠绕在死寂的空气里。她胸口的嫩芽印记黯淡如蒙尘的翡翠,其下被强行压制的靛青污浊,如同蛰伏的毒龙,每一次呼吸都让那印记微微鼓起,透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恶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穿透灵魂的悸动,从墨砚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不是声音,不是震动,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无边痛苦与坚韧意志的“存在感”,如同被活埋者用指甲抠挖棺椁内壁!
墨砚浑身剧震!这悸动...竟与他魂海中那道灼热的古老星纹烙印,产生了某种同源的共鸣!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株沉默矗立的仁心木。青铜树干上,深靛的星锁符文流转得异常滞涩,几处靛青暗斑如同溃烂的伤口,正缓慢地、顽强地搏动着。那悸动,正是源自那里!源自这株树的“心”!
“赵...赵师兄?”墨砚失声低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那痛苦到极致的意志碎片...是生源?!他还没完全消散?他的意识,竟在这青铜与翡翠的牢笼里,承受着星瘿噬心的永恒酷刑?!
这念头如同惊雷炸响!墨砚不顾肩头撕裂的剧痛,挣扎着爬向仁心木的根部。他颤抖着伸出未受伤的手,掌心紧紧贴上冰冷粗糙、带着金属质感的青铜树根。
“师兄...是你吗?你...还能听见吗?”他将残存的意念,混合着魂海烙印的灼热悸动,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没有言语回应。
但就在他掌心触及树根的刹那,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痛苦洪流,夹杂着星锁的坚韧、仁骸的悲悯、以及被星瘿污浊反复撕咬的极致折磨,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冲垮了墨砚脆弱的心防!
“啊——!”墨砚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眼前发黑,几乎昏厥。那不是攻击,而是生源此刻正在承受的、无法隔绝的“感同身受”!他仿佛被活生生地塞进了那株青铜树里,感受着靛青污浊如同亿万冰针在脉络中穿刺,感受着规则之力运转时如同磨盘碾碎灵魂的酷刑,感受着那名为“星瘿”的毒瘤在核心深处搏动、扩散、贪婪吮吸着他生命本源的绝望!
这非人的痛苦几乎瞬间摧毁了墨砚的意志。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黑暗中的孤灯,穿透了无边的痛苦洪流,直接烙印在他的心神:
>“墨砚...烙印...钥匙...星葬地...根...扎在...初代坟...”
墨砚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清醒了几分!烙印是钥匙?星葬地?仁心木的根...扎在星卜阁禁地,初代阁主的坟墓里?!
这匪夷所思的信息碎片,如同闪电劈开了迷雾!药王谷的回春髓心、星卜阁的星葬地、生源强行容纳髓心化作仁心木、根须却穿透空间扎入初代阁主坟冢...这一切的巧合,绝非偶然!
“根...在吸...坟里的...毒...和...残念...”生源破碎的意念断断续续,传递着更深的绝望,“瘿...是坟毒...和...髓心...冲突...生的...瘤...”
星瘿的根源!它不仅仅是云崖的残念,更是仁心木的根须扎根星葬地后,从初代阁主坟冢中汲取的、与回春髓心规则截然相冲的“坟毒”与历代阁主残念混合而成的剧毒之瘤!这毒瘤在规则核心滋生,污染了仁骸之力,扭曲了星锁符文,更将生源的灵魂当成了滋养自身的温床!
“呃...”青蒿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胸口的嫩芽印记剧烈闪烁,靛青污浊如同受到母体召唤,疯狂冲击着守瘿印的压制!她体内的污染,正是星瘿力量外泄的微小分支!
“师兄!怎么...怎么才能救你?救大家?”墨砚心神俱裂,对着树根嘶吼。
生源的意念沉默了片刻,痛苦如同实质的浪潮再次翻涌。紧接着,一股带着决绝与玉石俱焚意味的碎片传来:
>“毁瘿...必断根...或...吞瘿...引毒...入...髓心...赌...规则...净化...或...同...烬...”
两个选择,皆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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