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医馆的废墟之上,一种奇异的新生正在焦土间蔓延。以那株青铜翡翠的仁心木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弱的翡翠色光晕如同呼吸般脉动,轻柔地涤荡着空气里的焦糊与死寂。幸存者们聚集在光晕的边缘,重伤者被小心地安置在树下,轻伤者则跟着玄清,沉默而顽强地清理着瓦砾。
玄清背靠着一截倒塌的药柜,粗糙的木头硌着脊骨。身体的虚弱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深处的钝痛。她闭着眼,并非休息,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与仁心木的联系之中。那是一种奇妙而沉重的感应,如同将自己的灵魂浸泡在温暖而深邃的泉水中,又仿佛背负着一座沉默的山岳。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仁心木的每一次脉动——深靛的星锁符文在青铜树干内流淌,带着坚不可摧的韧性;翡翠的仁骸之力在枝脉中奔涌,散发着磅礴的生机;温白的回春髓心规则在嫩芽间流转,如同净化一切污浊的清泉。这三股力量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在树身内部交融、共鸣,最终化作那层笼罩医馆废墟的净化光晕。
然而,玄清的心却在滴血。因为她更能清晰地“听”到,在这看似和谐稳定的运转深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永恒禁锢的痛苦意志!那是生源!他破碎的灵魂如同被强行锻造进这株“树”的每一寸脉络,承受着规则融合的撕裂,承受着力量流转的冲刷,承受着永恒镇守的孤寂!每一次光晕的脉动,都伴随着他灵魂无声的嘶鸣。
“生源...”玄清在心中无声地呼唤,将自己残存的、带着悲痛与抚慰的意念渡过去,如同为冰冷的熔炉添上微弱的薪柴,“姑姑在...我们都在...”
树冠上,她的头骨微微泛起温润的光泽,眼窝中的青铜卦钱蜜饯刻痕,琥珀色的微光温柔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回应。树干的深靛符文流转似乎也柔和了一丝。但这丝微弱的回应,却让玄清感受到更深沉的哀恸。那并非好转,更像是疲惫的旅人对呼唤的无力确认。
“玄清师叔!”一个带着惊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浸。
玄清猛地睁眼,看到负责照料伤员的弟子青蒿脸色惨白地跑来,指着仁心木树下区域:“墨砚师兄...墨砚师兄他...”
玄清心头一紧,强撑着站起,快步走向树下。
墨砚被安置在距离树干最近的位置,玄清亲自查看过,他外伤虽重,但脏腑在仁心木光晕的滋养下,生机尚存。然而此刻,墨砚的身体却在剧烈地抽搐!他紧闭着眼,牙关紧咬,发出痛苦的“嗬嗬”声,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瞬间浸透了包扎伤口的粗布。
更诡异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下,正有无数细小的、如同蚯蚓般的靛青色纹路在疯狂游走、凸起!这些纹路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气息,与仁心木的净化光晕格格不入!
“星墟烙印...反噬?!”玄清瞳孔骤缩。她立刻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仁骸之力,试图探入墨砚体内查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墨砚额头的瞬间——
“呃啊——!”墨砚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曾经温润的眼眸,此刻竟一片空洞的靛青!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纯粹、冰冷、如同星墟深处最幽暗的寒芒!一股与仁心木截然相反的、充满暴虐吞噬**的恐怖意志,如同出闸的凶兽,骤然从这双眼中爆发出来!
“蝼蚁...也敢染指本源?!”一个完全陌生的、苍老而威严到极致的沙哑声音,从墨砚痉挛的喉咙里挤出,带着无尽的高傲与怨毒!
是云崖!或者说是云崖残存意志的彻底爆发!他竟一直潜藏在墨砚灵魂最深处,如同致命的毒瘤!此刻,在仁心木磅礴的净化力量刺激下,在墨砚濒临崩溃的躯体中,这毒瘤被彻底激活,试图夺舍这具残躯,做最后的反扑!
墨砚(或者说云崖操控的躯壳)猛地抬手,那只扭曲的手臂上靛青纹路瞬间亮得刺眼,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污浊的星墟之力,狠狠抓向近在咫尺的玄清心口!
这一击快如闪电,狠辣刁钻!玄清重伤未愈,心神又沉浸在仁心木的悲恸中,反应慢了半拍!眼看那靛青缠绕、指甲变得乌黑锋锐的爪子就要洞穿她的胸膛!
“师叔小心!”旁边的青蒿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扑了上来,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玄清面前!
噗嗤!
利爪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靛青的污浊能量如同毒蛇般瞬间侵入青蒿的身体!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胸口鲜血狂涌,脸色瞬间变得死灰,眼中生机急速流逝!
“青蒿——!”玄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怒火与悲痛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爆发!她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弟子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碍事的虫子!”被云崖意志操控的“墨砚”发出冰冷的嗤笑,手臂一震,就想将挂在爪上的青蒿甩开,再次扑向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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