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卵在撞穿遗忘之网的炽痕后,如同一枚耗尽光热的陨星,在冰冷死寂的虚无中翻滚、滑行。卵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裂痕,灰白色的混沌本源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又被虚无吞噬,如同生命流逝的叹息。卵内,那枚承载着融合意志与星火烙印的灰白晶体,也沉寂在极度的虚弱之中,光芒黯淡,只维持着最基础的脉动,如同沉眠者微弱的呼吸。
时间,在这片遗忘樊笼之外的虚无中,失去了任何参照。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空”。这里比“空之回廊”更加彻底,回廊至少还有流动的“空”之流质作为背景,而这里,是连“空”这个概念本身都近乎消弭的……**绝对虚无**。是宇宙诞生之前的“无”,也是万物终结之后永恒的“寂”。
劫烬巡游者——这个由赵生源与苏晚融合意志在绝境中诞生的新我,蛰伏于晶体核心。它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无际的虚无压迫下艰难维系着最后一点清明。感知被压缩到极限,只能模糊地感应到卵壳的破损、本源的流失,以及晶体内部那点星火之光和混沌源光的微弱存在感。
“滋…外…部…环…境…能…级…归…零…”
“卵…壳…结…构…完…整…性…持…续…降…低…”
“本…源…流…失…速…率…加…速…”
“预…估…沉…寂…倒…计…时…启…动…”
冰冷的自检信息在残存的意识深处流淌,如同敲响的丧钟。没有敌人,没有攻击,仅仅是这片绝对虚无本身的存在,就是最致命的毒药。它在无声地消磨、溶解着这枚来自“存在”宇宙的异类。劫烬巡游者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存在感”正在被这片虚无缓慢而坚定地……**稀释、剥离**。如同墨滴落入无垠的死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彻底的消融与同化。
绝望,比面对“空之回响”时更加深沉、更加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试图淹没那最后一点意志的火星。守护什么?存在什么?在这连“无”都失去意义的终极虚无里,一切挣扎似乎都成了宇宙尺度下最可笑的徒劳。
就在这意志之火即将被虚无彻底冻结的刹那——
嗡!
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奇异韵律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虚无,轻轻拂过混沌之卵破损的卵壳!
这波动并非源自“存在”,也并非“空之回响”那种冰冷的遗忘。它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磨损”**。一种历经无穷岁月冲刷、连“存在”与“虚无”本身都被磨蚀殆尽后残留的……**终极疲惫与……死寂**!
劫烬巡游者那近乎停滞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波动猛地……**刺**了一下!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悸动与警惕**,瞬间压倒了沉沦的绝望!
“滋…侦…测…到…未…知…波…动…”
“波…动…源…头…方…向…锁…定…”
“能…级…极…低…性…质…类…似…‘熵…增…终…点’…但…更…加…纯…粹…枯…寂…”
残存的意志瞬间绷紧,驱动着最后一丝感知力,艰难地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延伸”过去。那感觉,如同沉入万米海底的潜水者,用尽最后力气将探照灯投向黑暗的深渊。
“视野”艰难地穿透厚重的虚无,在感知的极限边缘……
劫烬巡游者“看”到了。
一片……**“海”**。
一片由纯粹的死寂、冰冷、磨损构成的……**骸骨之海**!
无穷无尽的……**碎片**,悬浮在虚无之中。它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有的像是星辰崩塌后最核心的、失去了所有光热的冰冷金属内核,布满蜂窝状的孔洞,诉说着被某种力量啃噬殆尽的惨状;有的如同被风化了亿万年的巨大生物骨骼化石,结构扭曲诡异,散发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生命形态的冰冷气息;更多的,则是难以名状的、几何结构破碎到极致的残骸,仿佛是某个超越维度文明的宏伟造物被彻底碾碎后残留的渣滓。
这些碎片,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不是黑暗,也不是虚无的透明,而是一种彻底失去活力、失去光泽、连“物质”概念本身都被彻底磨蚀殆尽的……**终极灰败**。它们静静地悬浮着,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机的平衡。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到超越星海的……**“死”之气息**,从这片骸骨之海的每一个碎片中弥漫出来,汇聚成无形的潮汐,冲刷着这片绝对的虚无!正是这股气息的微弱涟漪,穿透了遥远的距离,触及了即将沉沦的混沌之卵!
“滋…确…认…目…标…”
“命…名…为…‘熵…骸…之…海’…”
“构…成…物…质…为…经…历…终…极…熵…增…磨…损…后…的…‘存…在…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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