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追那些撤退的反抗者,他们的行动干脆利落,对地形极为熟悉,显然并非乌合之众。贸然追踪,很可能引起误会。我的目光,落在了雪地上那些黑甲士兵的尸体上。
走近一具尸体,蹲下身仔细检查。黑甲材质特殊,非金非铁,入手冰凉,上面铭刻着细密的、与那血眸旗帜风格一致的扭曲纹路,似乎能吸收光线和灵力。撕开甲胄,下面的尸体更是令人心惊——肌肉干瘪萎缩,仿佛被抽干了大部分精血,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而他们的脸上,竟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与临死前的惊愕扭曲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这绝非正常的士兵。他们更像是某种被洗脑、并被某种力量透支了生命潜能的傀儡。
我尝试运转体内混沌力量,一丝灰白色的气息探入尸体。立刻,一股充满了暴虐、混乱、以及一种对所谓“圣主”盲目崇拜的残留意念,如同附骨之蛆般顺着气息反噬而来!
“哼!”我冷哼一声,混沌力量流转,如同磨盘般将那杂念碾碎。这股力量的本质,与冰风堡上空那精神屏障同源,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圣教”……他们崇拜的,难道是那被封印的“神骸”?或者,是某种扭曲了“神骸”力量的邪神?
站起身,我望向反抗者消失的密林方向。那个手持双刃战斧的魁梧大汉,他最后那一眼,绝非无意。他发现了我的存在。
略一沉吟,我决定跟上去。这些反抗者,是目前了解冰风堡剧变和内情的唯一线索。我收敛气息,如同雪原上的幽灵,沿着雪地上留下的、几乎被新雪覆盖的细微痕迹,悄无声息地潜入密林。
在林中穿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痕迹在一片被巨大山岩环绕的、隐蔽的山谷入口处消失。山谷入口有天然的石缝,仅容一人通过,内部似乎别有洞天。
我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攀上附近一处制高点,仔细观察。山谷内隐约有炊烟升起,并传来微弱的人声。这里,应该就是那支反抗军的临时据点。
就在我考虑如何接触他们时,身后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数支淬毒的短弩从不同角度射向我藏身之处!速度快、角度刁钻,显然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身形不动,右臂随意一挥,灰白色的混沌气息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
“噗噗噗!”
短弩撞在壁障上,如同陷入泥沼,力道瞬间被化解,箭头上的毒光也迅速黯淡、消融。
“出来吧。”我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四周的雪松后,岩石旁,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十几道身影,将我隐隐包围。他们正是之前袭击黑甲士兵的那伙人,个个眼神警惕,带着杀意。为首者,正是那名魁梧的持斧大汉。
他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结,满脸虬髯,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划过左眼,直延伸到下颌,让他平添了几分凶悍。此刻,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手中战斧微微抬起。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们?”大汉声音低沉,如同闷雷。
“路过之人,对冰风堡的变故,有些好奇。”我平静地回答,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人大多带伤,衣衫褴褛,但眼神深处都燃烧着一股不屈的火焰和深切的悲痛。他们是冰风堡的残兵败将,家园被毁,袍泽罹难,如今只能躲藏在这山林之中。
“好奇?”大汉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危险,“我看你不像普通人!说!你是不是‘拜血教’的探子?!”
拜血教?看来这就是那个“圣教”的名字了。
“我与他们不是一路。”我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灰白色的、蕴含着冰冷与死寂气息的能量缓缓浮现,“如果我是他们的人,刚才那些弩箭,就不会是那种下场了。”
感受到我掌心那缕能量散发出的、与拜血教力量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气息,包围我的反抗者们脸色都是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更加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那持斧大汉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他显然能感觉到我这股力量的诡异与强大,远超他的理解。他死死盯着我掌心的能量,又看了看我的脸,似乎在权衡。
良久,他缓缓放下了战斧,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跟我来。别耍花样,否则……”他掂了掂手中的战斧,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散去掌心的能量,点了点头。
在他的带领下,我跟着他们穿过狭窄的石缝,进入了山谷。
谷内比想象中宽敞,搭建着一些简陋的窝棚,大约有百余人藏身于此,除了青壮战士,还有不少妇孺老弱,个个面有菜色,眼神惶恐。看到大汉带我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充满了不安与敌意。
大汉将我带到山谷中央最大的一个窝棚前,对里面喊道:“军师,人带来了。”
窝棚里走出一个身形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儒袍、面容憔悴却眼神清澈的中年文士。他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那异于常人的右臂和淡漠的眼神上停留片刻,然后对大汉点了点头:“雷斧,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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