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鹏城特区的一栋豪华别墅里,李文远看着自己的墨宝,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毛笔,随意丢在了书桌上。
“好!真是字如其人,一撇一捺之间,透露着洒脱与不羁。”
“字体雄秀大方,苍润圆润,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笔如椽大,挥毫劲挺,墨如玉白,浓淡相宜,李总,您这一手颜体,起码有三十年的功底!”
……
书桌旁,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纷纷出言夸赞。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羡之极的表情。
马屁,是成年人的通行证,是下位者向上位者表达忠心的最佳渠道。
就算李文远写出了一团狗屎,在这群社会精英的眼中,那也必须是花团锦蔟、国色天香!
一个美丽的女孩,手中捧着一方明代老坑端砚,笑意盈盈:“宝物赠英雄,还望李总笑纳。”
这哪里是送端砚,分明是送人。
李文远也没客气,接下端砚,五十一岁的他,拥有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足以让他随时享用这些礼物。
无论是价值数十万元的明代老坑端砚,还是这位美丽的女孩。
李文远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助理,对方立即秒懂。
“陈小姐,这边请!”
助理的手中,有一张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房卡,悄无声息地,送入了美丽女孩陈瑶的手中。
“再见,李总!”
临走时,陈瑶眼波流转,目光似乎都要滴出水来,这一次的交易,总算达成了。
用数十万元的端砚,以及她自己,换取了李文远手中那份净利润高达一千万的供货合同!
交换,是这个社会的核心运行逻辑,谁都免不了俗。
“好好把握,如果能让他娶你,就算马上离婚,最少也能捞到十个亿。”
拿到房卡的陈瑶,刚刚书房,她的母亲就追了上来,眼神中尽是贪婪之色,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女儿,比李文远小了将近三十岁!
陈瑶笑了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娶我?以李文远的狠辣手段,就别乱想了,他那五任前妻,离婚后,有谁能讨到便宜?拿到那份供货合同,才是正理。”
看着不甘心的母亲,她解释道:“我的美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稀缺资源,但对于他这样的富豪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的日用消费品罢了。”
书房内的李文远,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对母女,嘴角微微上翘。
聚会结束后。
社会精英们纷纷告辞离去。
助理走过来,轻声道:“老大,该去酒店了。”
李文远笑了笑:“把那份供货合同的净利润,压低到六十万,给陈瑶送过去。”
“您不去?”
李文远摇摇头。
会带来麻烦的女人,不管有多么惊人的美丽,他都会敬而远之。
四、五十万的明代端砚,能换到六十万,也算对得起她了。
美色和金钱,对于现在的李文远来说,早就失去了魔力。
人到中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应该心中有数。
众人散尽。
偌大的书房,又恢复了宁静。
李文远走出书房,来到更加宽阔的别墅露台,仰头靠在躺椅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倦意。
丰腴可人的女管家,及时送上一杯大红袍,然后伏在他的脚下,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轻轻按摩着他的双脚。
“主人,今晚您有什么想吃的菜肴吗?我好安排厨房去做。”
“清粥吧,再放一首歌,罗大佑的《滚滚红尘》。”
别墅露台的顶级音箱里,传来了陈淑桦和罗大佑的歌声。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躺椅上的李文远,在音乐的陪伴中,慢慢闭上了双眼。
……
不知过了多久。
李文远再次睁开双眼时,习惯性地伸手抚摸女管家的头顶。
但手伸到一半,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自己明明躺在别墅露台的躺椅上,脚下是丰腴可人的女管家,正前方就是鸟语花香的大花园。
怎么映入眼帘的,却是斑驳的土墙,以及灰扑扑的家具?
我的女管家呢?
我的豪华大别墅呢?
李文远心中一慌。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
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任何人都会产生下意识的恐惧心理。
他猛地坐直身子。
四周的环境,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打着补丁的床单、陈旧的三开门衣柜、坑坑洼洼的三合土地面、布满了蜘蛛网的瓦片屋顶。
还有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鸡,在床边拉了一坨稀烂的鸡屎!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李文远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只是他还不确定,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很疼!
不是在做梦。
他翻身下床,趿上脏兮兮的拖鞋,走到门口。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他逐渐适应之后,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院里。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一根瘸腿板凳上,砍着猪草。
“叫你不要逞强,你偏不信,非要去承包村里的鱼塘,结果还没到半年,就被人投了毒药,鱼都死光了,投进去的七千多块钱,全是借的外债,怎么还啊!”
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蹲在灶房门口,搭拉着脑袋。
“我……我……我会想到办法的。”
中年男人喃喃说道。
“阿远明年就要高考,处处都要用钱,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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